自从上了车,杜涵渊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好像除了工作上的事,他完全没有想要答理仇鑫的意思。
倒是仇鑫忍不住,先开口找话:“喂,我说,杜涵泽打算把我怎么样?”
杜涵渊淡然道:“他不会对你下狠手的,放心。”
“你确定?”仇鑫不信,“你确定他不是想把我除之而后快?”
“如果他要动手,就不可能让我把你捞出来了。”
“哼,那是我还有利用价值!”
杜涵渊无奈地摇摇头,“我了解我哥。你这样害他,他还能让你毫发无损地坐在我车里……他对别人不可能这样。”
仇鑫听完,气道:“那又怎么样?你说这些,难道要我对他感恩戴德?”
“难道不应该吗?”杜涵渊看仇鑫一眼,带着点怒意,“据我所知,他待你不薄。而你知道你这次害他多惨?搞不好,创业十几年的心血都要白费!”
被看似温和的杜涵渊这么一喷,仇鑫愣了一下。但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怒气:“待我不薄?呵呵,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你了解他?!那你就该知道他有多么的混蛋!”
“够了!”
“我要说!”仇鑫激动地从裤袋里掏出个白金戒指——很大方简洁的款式,做工精细,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在杜涵渊眼前晃了一下,“他没跟你们家人说吧?他就是用这个来跟我求爱的。你看,你看,他对我多么不薄!”
杜涵渊倒真没知道两人还有这么深的纠葛,心里有点吃惊。
仇鑫接着说:“可是呢?我满心欢喜答应了之后,他居然说不能和我在一起!真操他妈的!!”
仇鑫神情激动,眼眶发红。杜涵渊怕这人疯起来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干脆把车停到路边,让他发泄个够。
人的情绪有时候就像一个气球,没被戳破之前,再怎么有气都不会表露出来,但一旦有了缺口,那所有的气就会冲喷而出。
仇鑫从来把这些藏在心里,用玩世不恭,用报复来掩盖自己的伤痛。但今晚,在杜涵泽的家人面前,他真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愤恨全倒出来!
“你知道他要跟我分手的理由是什么吗?!不是不爱了,而是因为知道我是仇海生的儿子,因为他知道了我是仇家的独子!”仇鑫用力擦去眼里涌出的眼泪,“妈的,如果是不爱我了要分手,我还好受些!我的出生是我能选择的吗?!他爱我,跟我是不是仇海生的儿子有什么关系?老子为了帮他完成最后的系统测试,连学校的毕业典礼都没去,哈佛的毕业证都不要了!他呢?花言巧语、死缠烂打,把我带上同性恋的道了,哄得我全身心投入了,临了居然因为我的出生就想一脚把我踢开!有这么便宜的事吗?!我就报复他怎么了?这是他欠我的!”
杜涵渊有些震惊地看着仇鑫,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压抑怒吼的人竟然是仇海生的儿子!仇海生,长年位居世界富豪排行榜前30名之列的超级大亨。他们杜家算是富甲一方了,可跟仇海生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而且听说,仇海生中年才得子,对独子宝贝得不得了,甚至还早早立下遗嘱,死后把全部身家都留给他儿子呢。现在,这样一个重量级人物,居然是二哥的情人——还差点成了他的二嫂!
“我不就是不在乎自己的出生,所以才偷偷回国的嘛!我都不在乎的东西,他在乎个屁啊!要是没有担当,当初就别招惹我呀!把我弄上手了又想扔掉,算什么回事!我算看清了,杜涵泽他妈的就是个懦夫!软蛋!”
仇鑫的这番话,骂的是杜涵泽,可何尝不骂进杜涵渊的心里。杜涵渊看着仇鑫哀怨愤恨的眼神,在脑中渐渐把启林和仇鑫的容颜重叠了起来。他仿佛看见是启林在哭着吼他,“要是没有担当,当初就别招惹我呀!把我弄上手了又想扔掉,算什么回事!”
杜涵渊心中一痛,不自觉地解释道:“也许,他有很多的东西要顾虑——家族,事业,还有……你们的未来。如果不想得长远,别说你们不能在一起,很有可能,会造成许多不可估计的后果。”
仇鑫冷笑一声:“我忘了,你也姓杜。”
杜涵渊道:“有时候,放手也是爱的一种。很有可能,他比你更痛苦。”
“屁话!我最讨厌那种‘放手是为你好’的论调!我也是男人,如果真有什么事我也可以担当的y本不需要他用‘放手’来证明爱!”仇鑫直视杜涵渊,“告诉杜涵泽,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胆许,懦夫!我看不起他!而你,跟他是一道的!”
说完,仇鑫一把拉开车门,跳下车,摔门而去。
杜涵渊脑子里还回旋着仇鑫刚才的话,那几个“胆许”“懦夫”不断敲击在他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之前的逃避,是不是也给了启林同样的伤害?那天他离开以后,启林是不是也像仇鑫那样对他恨之入骨?是不是,也在心里骂了他千万遍的懦夫,胆许?
杜涵渊一直以为自己的离开是冷静的理智的,可现在看来,真是自私得可以!脑中不断回放着离开那天启林匆忙赶来的模样,回放他知道自己要走之后怒吼的样子,还有他不断强调要自己十天一定记得回去的哀怨和隐忍……
逃避根本不可能解决任何问题,自己真是错得离谱!杜涵渊靠在椅背上,烦闷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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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林在床上辗转反侧。今天杜涵渊挂电话的事让他心里一直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