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隆今天难得回来早,已经洗了澡换过睡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岑艾妮虽然在看电视,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朝墙上的钟看上一眼。
“这都快九点了,高洁怎么还没回来?”岑艾妮终于忍不住唠叨道。
“大概是他们局里有应酬吧?她现在不是刚刚主持办公室的工作嘛。怎么丫头没有打电话回来说一声?”高长隆问道。
“说了,只是说不回家吃饭了,没说局里有应酬。平时就是有应酬这时候也应该回来了。”说着。岑艾莲皱起眉头道:“她今天该不是又到李睿那里去了吧?晚上又不回来了。”
高长隆闻言也是眉头一皱,嘴里“啧”了一声。“孩子的事你就别管了,她这么大人了应该有分寸。”
“有分寸?哼,都住到一起了,还有什么分寸。我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呀,那个李睿好象也住在前面大院里吧?万一要是被人看见,我看你这张老脸放哪里放!”
高长隆放下手中的报纸,叹了口气道:“那你说怎么办?以后不让她出去?你不是一直着急想把她再嫁出去嘛。”
岑艾莲愁眉苦脸道:“想是这么想。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你说前面给她介绍了多少个,哪个条件差了?可她却一个都相不中,偏偏看上那个比她小好几岁的李睿了。整整差了四岁啊,这能合适吗?”
“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我看丫头的事你就少操点心吧。我看李睿这小伙子不错,工作能力也强,前两天老季还跟我提起过他,说他现在在青山泉镇干的不错。”高长隆道。
“既然干的不错,那老季怎么也不提拔提拔他。”岑艾莲道。
高长隆笑道:“你以为提拔一个干部这么容易啊。要是不能做出一点成绩,怎么提拔?”
“我们高洁早就是处级了,眼下又主持矿务局办公室的工作,眼看着就要正处了,可他还是个科级干部。啧……”岑艾莲说着不由摇摇头,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我说你现在怎么变的这么势利,科级干部怎么了,难道就不合适?”高长隆道。
岑艾莲嗔道:“谁势利了,只是这夫妻两个,男的要是比女的职务低,难免不会磕磕绊绊的。”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倒是想的还挺远。”高长隆不由笑道。
“这都住在一起了,还八字没一撇呀?只是我连这个李睿的面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你就放心吧,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这小伙子人不错,虽说目前还只是个科级干部,但毕竟还年轻嘛。我听老季说,他是主动要求到乡镇工作的,这说明他很有想法,有抱负,想从基层一步步地干上来。你可别小看他现在不过是个乡镇党委书记,按照现行的组织规定,对一个干部是否有基层工作经验是非常重视,这也是提拔干部的一个硬性标准。而且从这次处理‘3.18’群体性事件的善后工作来看,处理的相当不错,我看他很有前途。”
“那他的家庭情况呢?”岑艾莲总算是脸色好看了一点,接着又连忙问道。
“家庭情况?”高长隆想了想,叹气道:“说起这个,这孩子还挺可怜的。他是以前工学院的老院长李老的外孙,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母亲又去世的早,他是跟着李老长大的。”
“唉!是挺可怜的。”岑艾莲叹了口气,不过她马上又有些欣喜道:“他原来是李老的外孙,他们李家祖上可是世代书香门第,名门望族呀!对了,李老的儿子据说还是彭工集团的副总经理,副厅级呀,不错,这点倒是挺合适的。”
高长隆呵呵笑道:“刚才还不承认自己势利,现在怎么又轮上门第了?我说你当年可是资本家的大小姐,怎么就看上我这个穷小子了呢?”
岑艾莲白了他一眼,想起年轻时候的事,心里顿时涌起一阵甜蜜,但表面上还是没好声气道:“什么资本家的大小姐,那时候我们家老老少少可全都是右派,原本就想找一个出身好的。你当是不是出身工人家庭嘛,工人阶级那可是领导阶级,说起来我还是高攀的,只是没有想到等结了婚生了孩子,结果你也被打成右派了。”说着还故意叹了口气,“唉!当时我是别提有多后悔了。要是早知道知识越多越反动,我还不如找了大老粗了。”
“那你现在后悔了不?”高长隆摘下老花眼镜逗着老伴道。
岑艾莲哼了一声,“别以为你现在是市委书记就得意。后悔!我怎么不后悔?我每天从早忙到晚,尽是伺候你们爷俩了。都快成了家里的老妈子了,我哪能不后悔!”
高长隆看着已经长出不少白头发的老伴颇有感触道:“艾妮,这些年确实是辛苦你了。”
岑艾莲感到一阵鼻子酸酸的,瞪了高长隆一眼道:“说女儿的事呢,怎么扯到我们自己身上了。”
高长隆摸摸自己的鼻子,讪讪道:“那你说,继续说。”
岑艾莲想了想道:“他们两个现在这副样子总不是个事。你说这市政府大院出出进进谁不认识谁呀,万一要是哪天被人看见还不得指指点点呀?所以我想呀,是不是给高洁买套房子,等他们以后结婚就当新房。你看怎么样?”
“买套房子?”高长隆沉吟道,“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再说高洁他们局里不是也分给了她一套房子嘛!”
“那也叫房子呀?都是七十年代的老公房了,象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