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你有什么困难吗?”杨立青故意当着季发灵的面问道。
“季书记,杨县长。”当着季发灵的面,即便是杨立青在问话,杜劲松也不敢把季发灵漏掉,而且称呼还要放在杨立青的前面,“抢险队的两台抽水量50立方米的抽水机在我们南桥县已经算是大的了。要达到每小时1200立方米的抽水量,必须要向矿务局求援,只有他们那儿才有巨型抽水设备,我听说最大的一台抽水量每小时能达到400立方米。”
向矿务局求援就意味着长山煤矿发生重大透水事故的消息传出去。杨立青到达现场后就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也暂时还没有向市里汇报,在这点上季发灵和杨立青的态度出奇一致,季发灵也从未提起过有没有向上面汇报,但是现在显然是不汇报不行了。
“季书记,您看……”杨立青看向季发灵问道。
季发灵紧锁眉头微微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市里由我来汇报;杨县长你负责跟杜劲松一道联系抽水机;志强县长负责现场指挥。记住抢救人命是第一位的,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要付出100的努力。”
此时的李睿堪堪才游过二百多米的巷道,这时他已经有些后悔了,他显然低估了水流湍急造成的阻力,短短的两百米比平时游一千米还要累。周围黑洞洞的,只有头上的矿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此时的水位已经涨到了离巷道顶不过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稍不注意头就能碰到巷道的顶部。看着前面那条完全淹没在水里的巷道,他现在有些吃不准,一旦钻过去,恐怕就没有时间再回来了,他甚至产生了掉头回去的念头,借着水流的速度可以轻松的游回去,转危为安。
但是当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四十六名被困的矿工正瑟瑟发抖地挤在二十多米长,不到五六十平方的废弃工作面上,黑暗、饥饿、干渴,他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看着水位一点点的上升,恐惧和绝望交织在一起,那个时候他们最需要的是可能就是希望,被获救的希望。
于此同时脑海中又闪过这样一幕,四十六名矿工全部遇难,他作为分管安全的煤管局副局长被追究责任,职务被免,公职开除,回到beijing的张家周围到处都是鄙夷的目光,似乎所有人都在指指点点,仿佛都在嘲笑他烂泥扶不上墙。他的父亲正在冲着他怒吼:“你看看你,干什么都不行!你说你还有什么用?废物!”
一面是可怜的矿工,一面又是张建国那张愤怒的脸和周围家人嘲笑的目光。李睿猛然醒悟过来,他绝不是废物,那些矿工他必须要救。李睿拉住巷道顶部的一根电线稍稍休息了片刻,用力急促地连续呼吸了数口,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扎进了水里。
红褐se的小窑老空水异常浑浊,因为有毒李睿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对面的水流强劲有力的向他冲过去,他只是潜在水里拼命的划着水,稍有懈怠,就会被湍急的水流冲回去。渐渐地他开始慢慢吐出肺里的二氧化碳,以获得更多的时间,二氧化碳排光了,但是他还没有游出这短短的二十多米的巷道,冰冷的水不断地向他的耳朵和鼻孔袭来,一不小心李睿被呛了一口水,那是一种极其苦涩和酸楚的味道,他只能忍着,如果张口只能回呛更多的废水。他拼命的划着,身上的每一根血管仿佛都在剧烈的膨胀和暴跳着,身体有种将要被撕裂的感觉,他只有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坚持!坚持!”
终于,耳边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游出来了!李睿猛然从水中一跃而出,空气!矿道里的空气虽然很污浊,但是他此时却象拉风箱一样大口的呼吸着,甚至还能听到肺部发出的嘶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