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醉一场让钟华和大奎重归于好,大奎不再问为什么,兄弟情谊比什么都重要。
即使大醉,钟华也没向大奎解释为什么跟玉珠分手。
多年以后,官二代,霸道成性的吕成钢因为接近玉珠被害得家破人亡,连累他老爸双双入狱;那个痴情的警察杨茂林因为玉珠被黑熊一枪掐断了腿,顺安又多了一个穿警服的瘸子,大奎才隐约猜到钟华内心的屈辱和隐痛。
始作俑者,大奎曾经的工友,曾经的哥们儿,现在的顶头上司,伟业集团大老板――唐英杰。
在顺安小城,唐英杰插手的事儿,别人还能咋的?咋的也不敢咋的。
这里,天是唐英杰的天,地是唐英杰的地,你喝着他的水,用着他的电,住着他盖的房子,租着他的门面开店,用他的沙子砌墙垫院,用他的地板和地砖装饰客厅、卧室,得罪了他,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他打个喷嚏,顺安刮十级台风。
直到这时,大奎才完全理解了钟华。理解了他的精明世故,有情有义和胆小如鼠。
上学时每次打架,大奎总是冲在最前面,金铎毫无惧色紧随其后,钟华不行,他总是躲在最后,吓得小脸煞白,两腿打颤,就差大小便shī_jìn了。
时光一如既往地流淌,偶尔,大奎想起钟华和玉珠,总是长叹一声,觉得钟华可怜,如其这样日日煎熬,就是活生生的生不如死;大奎觉得钟华不如玉珠,玉珠比钟华有钢儿,玉珠不畏强势,抗争到底,不惜一死,也不屈从,啥叫钢儿,这就叫钢儿。
玉珠一个弱小女子,所作所为确实让人敬佩。
今天,玉珠能参加钟华的婚礼,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更让大奎刮目相看。她曾经为钟华死过一次,惊动了整个顺安城,如今没有怨恨,没有反目成仇,还能大大方方参加钟华的婚礼,可见玉珠不仅有钢儿,还有超越常人的胸怀,菩萨般的悲悯情怀。
钟华婚礼的邀请单上没有玉珠,钟华实在没那个勇气。
玉珠是从凤芝那儿得到钟华五一结婚的消息,凤芝说话咬着牙关,表情恨恨的。
玉珠静静地听完,心里痛苦,眼泪盈眶,却强忍住不让它掉落下来。深吸一口气对凤芝说:“到时叫我一声。”
凤芝:“啥?――参加婚礼?”
玉珠点头。
凤芝瞪眼,撇嘴,忿忿然,说:“我就奇了怪了,你脑袋让驴踢了?那个没良心的,扯那干啥?假装不知道得了,他也叫男人。”
玉珠凄然一笑,扭过脸说:“你不知道,我了解他,他胆小,一个耗子就能把他吓掉魂儿。事到如今,他心里肯定比我还苦,都是苦命人,就别互相折磨了……我不怪他。”
话是这么说,玉珠还有一层意思说不出口,玉珠知道,钟华爱她是真心的,没有一丝儿虚假,没有一星儿欺骗,命运注定有缘无份,谁也没办法。
玉珠能设身处地理解钟华的痛苦,玉珠自杀是因为柔软的坚强,想毁掉自己报复命运,不能改变命运,但决不屈从命运;钟华的苟活是因为坚强的柔弱,他的选择更理性,更现实,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只有活到最后,才能笑到最后;只有活着,才能看到胜利的光芒。
玉珠期望能参加钟华的婚礼,希望能减轻一点他的痛苦,起码让他知道,我玉珠并不记恨你,为了我们曾经的真诚,为了这个够不上美好,却也不算太糟的世界,以后都好好活着。
然而,当玉珠走进婚礼大厅那一刻,听到《婚礼奏鸣曲》响起,看到西装革履的钟华和洁白如云的婚纱,触景生情,玉珠的心撕裂一样的疼。
玉珠后悔了,自己不应该来,她发现自己没有表现的那么坚强,脸上堆笑是挤出来的,心在流泪。
这是自己梦想了多少次的场景,现在身临其境,朦胧如梦,她的心一阵接一阵的痉挛,胸口堵得上不来气。
玉珠尽力掩饰内心的窘迫与酸楚。猛然抬头,机缘凑巧,对面站着金铎,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玉珠看见金铎的一瞬间,心里突然有一种踏实感,这是一种旧日熟悉的,久违的感觉。
上学时,金铎座位在她前边,近水楼台先得月,学业上,无论什么问题,只要问他,没有他解决不了的。玉珠没少向他求助,那时的金铎就学习一根筋儿,目光清澈,嬉皮笑脸,不知愁不知忧。
玉珠内心突然透进了一丝光亮,因为金铎从深圳来,坐困愁城的玉珠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和幻想。
玉珠一直有一个梦想,那就是离开顺安,离开这个伤心,困顿之地。她曾经无数次梦想过外边的世界,梦想过不知何在的城市,在梦想的城市,她可以自由自在地工作,生活,恋爱。
玉珠跟父母认真地探讨过这个问题,父亲不反对,也不支持,但是,作为父亲,不希望女儿脱离自己的保护。父亲的名言是:外边的世界很精彩,外边的世界很无奈,女孩不太适合在外边闯。
其实,还是反对。
母亲坚决反对,在母亲的眼睛里,外边没有好人,一个女孩单枪匹马闯荡就是羊入狼群,鸡进虎口。不行,绝对不行,只要我有一口气,这事儿你就别想了。你不在我身边,我会惦记的睡不着觉。
玉珠鼓动凤芝,在学校时,凤芝一直是她的保护神,野小子们都不敢惹她,惹着她很麻烦。
凤芝撇撇嘴,她有自知之明:“你有大学文凭,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