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遍染,斜阳垂挂,天边好似被火烧着了一般,渲染成了殷红色,那仿若传说中终年都有赤血遮天的古老绝地,分外的妖异绚烂。
傍晚的夕阳下,祖祠旁的小小庭院愈发显得安宁祥和起来。斜阳,余晖,霞蔚,古旧的祖祠,简陋的小院……这一切组合在一起,有种别样的和谐感,宛如画,莫名地让人心安。
屋内早已燃起了“赤炉”,夏芒安顿好雪念初,取出那枚白玉瓶,他也不迟疑,直接弹指将其击碎,一滴赤红色血珠闪现。
说起来,“血珠”约莫只有指甲盖大小,晶莹通透,隐约间,其内似乎包裹着一只凰鸟,它在振翅,似欲挣脱束缚,逃出血珠“囚牢”。
这正是赤凰凤髓!
夏芒打量,微微皱起眉头,自语道:“赤凰幼鸟,体内流淌着稀薄的凤凰血脉,一滴赤凰血髓,算不得太珍贵,但终究有几分功效,聊胜于无了……”
赤凰,并非真正的凤凰,只能勉强算其后裔,体内远祖血脉稀薄,潜力有限。
“哧!”
夏芒掌心托着赤凰凤髓,他望向雪念初,突然动了,指掌飞速变幻,竟然结出了非常玄妙的印记,而后那滴凤髓竟也随之化作了一道赤光,凌空飞出,缓缓没入雪念初的眉心里面。
他施展神秘印法,催动凤髓,将其融入了雪念初的身体。
“嗡!”
雪念初娇躯微颤,她周身闪烁起一圈圈的赤虹光束,很绚烂,如梦幻之景。
约莫过半个时辰后,才逐渐消散,此时,雪念初脸颊上的苍白也褪去了不少,逐渐变得红润起来。
“感觉怎么样?”夏芒扶起雪念初,关切问道。
雪念初点了点螓首,示意很好,她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道:“你真的要去生死角逐场?”
生死角逐场,一人死,一人活,不分生死不离场,除非有滔天仇恨之人,否则是绝不愿登上生死角逐场的,而夏芒却因为她的原因答应了慕初的邀战,那让她不安,有些担忧。
她不愿夏芒涉险,尤其是为了她涉险,
“梧桐骨很重要,我不能放弃。”
夏芒点头,他凝视着雪念初,轻声道:“等我打完这一战,南诏府就再没人敢轻易欺辱你了……”
生死角逐场,将是他立威的地方。
雪念初很担忧地道:“可那生死角逐场,一旦登上去,即便胜了,想要活着走下来,也必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她自幼便长于南诏府,自然清楚生死角逐的诡谲恐怖。
据说,生死角逐场后台强硬,幕后人很神秘,牵涉到驭龙王庭,事实上,在驭龙王朝十八府郡地都开设有生死角逐场。
在驭龙王朝,生死约战,多半会选在生死角逐场,故此,有关这生死角逐场,多是残酷瘆人的传说。
而明日夏芒却要登台,与慕初交锋,雪念初自然担心,况且那慕初真的很厉害,在南诏府,算是最顶尖的俊杰之一,名声极响。
“你怕我输给慕初?”夏芒洞悉雪念初的想法,不由问道。
雪念初点了点头,道:“慕初不是慕灏,也不是蛮罗山,慕家大公子并非浪得虚名之辈,小芒,生死角逐场,输了就要死的……”
“我不会死。”
夏芒微微一笑,“慕家大公子的确不凡,可我夏芒又何曾差了?”
“不经漫天雷击,哪能扶摇直上九万里?”
他凝视这雪念初,眼底却突然涌现出了无边的绚烂,笑道:“天夏道,道非凡,天芒意,我为道,一道尊人王……念初,你给我取名夏芒,我自然不能辜负了这个好名字。”
话毕,他不等雪念初再劝,便让她休息,径自离开了屋里。
“夏芒,夏芒……”
雪念初呢喃道:“我给你取名夏芒,是因为你告诉我你叫夏芒啊。”
“你若还记得曾经的自己,那些过往,那些逝去的岁月,我想……那一定是一个无比精彩的故事。”
她轻语,似梦呓,“在那段尘封的记忆里,是否也有这样的女子,你对她如对我一般好?”
因为碧发中年人,也就是“夜壶”做手脚的缘故,夏芒暂时失去了记忆,昏厥在苍冥海岸,后来他被雪念初“捡到”,带了回来。
时光悠悠,很快就是数月,也就有了如今的故事。
……
窗外,夜色渐浓。
祖祠前,哑老人依旧在刻木雕,夏芒走到他旁边蹲下身,盯着那木雕打量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那的确是一个普通的木雕啊,唯一不普通地,是这木雕刻的是一个女子。
“几十年如一日的枯坐,因何这般执着?”夏芒望着哑老人,莫名地有些感慨。
他看不懂木雕,更看不懂哑老人。
哑老人瞥了眼夏芒,沙哑着嗓音道:“你若不知何为执着,又为何这般苦苦维护念初丫头?”
这是哑老人第一次对夏芒说话。
“你不是哑巴?”
夏芒面色霎时变了,他一直以为这古怪老头是哑巴,才肆意言行,现在哑老人却突然开口说话,这着实吓了他一跳。
哑老人不再看他,显然是懒得解释。
“既然不是哑巴,那前辈为何从未开口说话?”夏芒好奇,他觉得这哑老人很神秘,有大古怪。
“你的记忆分明正在逐渐的恢复,为何没告诉念初丫头?你实力分明不差,远胜于那蛮族小子,为何却装作不修技法?你明明不傻,为何别人骂你傻子,你却从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