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他,我在洗澡。”柳烟华的人刚沾了水,不能因为他来又起身穿衣。
映着灯火,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屏风之前,那瘦劲的黑影突然抬起手,挥了挥。
站在柳烟华身边伺候的几人默色退了下去,柳烟华眸子都瞪得凸了起来,婢子们低着头退出什么也没见着。
待内室只余他们两人隔着一道屏风,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浴桶。
“你……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柳烟华坐在浴桶里,抬着头看着那一抹黑影,声音里带着几丝无耐。
“咳咳……”男子站在那儿,不语。
柳烟华见其不说话,只好低下头细细洗着自己的身子,反正隔着一道屏,他也没法瞧清。
在很多人的眼里,他们之间是夫妻,可是,在柳烟华的眼里,却不是。所以,她没开放到让他进来看自己洗澡。
“哗!”柳烟华尽快冲洗自己,从水里大大方方站起身,直径擦干了身穿衣。
“你的身体不宜站着,若没有什么事,你……莫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母亲若是知晓,定会不高兴。”柳烟华说话间,已经系好最后的衣带,轻挽半湿的发。
“咳咳……”回应柳烟华的仍是一阵阵的急咳。
听到这一声声急咳,柳烟华慌忙转出屏风之后,抬头便见一身月白衣男子正低头捂唇闷咳了起来,嘴边不时溢出丝丝的血迹,是他用手捂住,不让血滴到地毯上。
柳烟华一惊,“你怎么样?快坐下。”
话还未落,柳烟华已经伸手扶过他,带有些强行的拖拉他坐到内室的矮榻上。转身急忙找些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唇边的血迹,连带着他的手也拉了过来,细细擦拭。
“无碍,莫皱眉。”那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着柳烟华皱起的眉心,想用手抚平它。
柳烟华眉心挤得更深,这个男人倒底知不知道如何爱惜自己?每一次看到他吐着血说无碍时,她的心都会跟着纠了起来,她几度以为自己的心脏出了问题。
柳烟华默然不语,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你,为什么不让沈竂号脉,他是江湖第一名医,说不定你的病他能治。”
想了想,柳烟华低声寻问。因为她实在想不通,往日他赶走别人也就罢了,为何连沈竂这样的他也要拒绝。
叶溟温柔的目光落她身上,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那张苍白的脸上染上一丝红晕,微微偏过头去,又是一阵闷咳。
许是咳得厉害,那张脸红白交加。
柳烟华皱眉伸出手扶过他的一边,一边用手抚顺着他的后背。
室内静静,黑暗里,只余咳嗽刺耳。
他咳一下,她的心就仿若被撞击一下。
就在柳烟华担忧他会不会再一次咳得吐血时,叶溟却突然停止了下来。
“烟华可怕为夫死?”他轻问,眼神深邃,似要望进柳烟华纯净清澈的眼底里。
之前她曾从他人的嘴里听到叶溟活不过多久的事,如今从他的嘴里听到,竟有些茫然。“怕,你就不会死了?”
仰着头颅,眨巴着纯净的眼,那话回问得如此的单纯。
叶溟轻轻呵着笑。
他笑时,有一种很奇妙的美,不似女人那般软弱,却也不似那般阳光,但给她的感觉却是奇妙的。
“烟华……”白皙的手覆在她握帕的手背上,两人的温度,相碰。
只觉一股温暖的气流从手背上传上来,那温度,让她愣愣然。
“嗯。”她低应。
“烟华可怨为夫?”他抬手,捋过垂她额前的发丝。
男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温柔得让人沉沦,柳烟华竟也没有退开,更没有阻止。到现在,她已经看不清自己的心,倒底是怎么了。
“这话从何说起?”心里,她是从来没有怨过。
“怨我不能护你们周全,像今日之事,为夫就无法陪伴在烟华左右,让你受了惊吓。”他说着,坐起了身。
柳烟华摇摇头,她从来也不指望这些。柳骅宇若是这一点也不能为自己做到,但凡事靠人,那么他往后也不配做柳王府的主人。
“我没怨你,骅宇不能事事靠着他人,他得学着独立。”而很显然的,柳骅宇是做到了一点,所以她不会担忧柳骅宇的未来。
听得她这么说,叶溟深深地看着她,“这样,更像了。”
“呃?”柳烟华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
更像谁?
想到自己一直来的行径,柳烟华心中有些突突。这个人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或是他一早就知道自己并非真正的柳烟华?
也幸得叶溟没有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温声道:“那个时候,烟华总是大道理一堆,爱训人,性子更是要强。”
见他回首往事,那眼神柔得似要滴出了水。
“咦?”这么说来,她现在表现得如此懦弱,就不像他眼中的柳烟华了?
不知何时,他的手已经搭放在她的墨发上,轻轻顺着,那么温柔,那么的小心翼翼。
烟华不喜欢他的触碰,一直来他都知道。
纵然他们那个时候无时无刻不在一起,但那些时候,那个人与她更为亲近些。如今,她却已是他的妻,心中仍是不安,仿若眼前的这个人随时都会离自己而去。
柳烟华是他横刀夺爱而来的人,只要她的心不在他的身上,他一刻都不会踏实。
一想到他的温柔是给这具身体的主人,柳烟华下意识的排斥着他的触碰,“是吗?原来那个时候的我是这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