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不要捅了!”莫华虎拉过一名还在端着枪猛戳地上尸体的一等兵,领着众人又钻进了一幢小木楼内。
半小时后,莫华虎还是没有看到自己的大部队,他身边只剩下五个人了,刚刚有五名战士为了掩护营长冲出包围圈而留在一幢木屋内与百余名日军周旋。
“营长——”许魂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的短檐军帽在混乱中不见了,刺刀也折断了,军服上血迹斑斑——大部分是敌人的血。
“俺知道你要说什么,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莫华虎舔舔嘴唇,攀上一堵低矮的院墙,粗略看了几眼,便一骨碌翻了进去,从里面打开院门。
这是个不大的院落,中间一片花圃,除了紧靠后墙的正厅之外,两旁只有四间大瓦屋,莫华虎领着许魂四处转了转,没看到什么人,也没找到一丁点食物。
两人扛了几张桌椅,卷了两床被褥来到正厅,把正骨碌骨碌往喉咙里灌水的四名士兵叫过来,一起在正厅大门上堆造简易掩体。
一名二等兵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找来了一个把锄头,从花圃中挖泥,另一名一等兵扯来一床被子,把泥土裹进去,然后拖到大门上,跟砸烂的桌椅木料堆在一起。
另外两名士兵找到了一个装满书籍的木箱子,直接就拉了过来,被莫华虎叫住,莫华虎打开箱子,把书全都倒出来,然后让那两名士兵去用泥土填满这箱子。
许魂则忙着清点弹药和其它物品,六个人的东西实在多不到哪儿去,他很快得出了结果:“营长!我们还有五条毛瑟枪,一把左轮手枪,一把大刀,四把刺刀,步枪子弹一百四十三发,手枪子弹十六发。另外,还有两壶半水,六块压缩饼干。”
莫华虎过去取了自己的左轮手枪,对着壶嘴灌了口水,猛呼一口气道:“狗娘养的小鬼子,把俺逼到这地步来,狗日的,俺们还有百多发子弹,就算打完了还有大刀刺刀,杀到没力气了,也他娘的够本了。”
许魂点点头:“营长,我听你的。”
莫华虎把水壶递过去:“小兄弟,真是委屈你了。堂堂一个大学生,俺们国家的栋梁,跟着俺这一个粗人,走到这种绝地来,俺真是心里有愧啊。”
许魂头一次看到营长露出了这么深沉而严肃的表情,鼻子一酸,连忙接过水壶:“营长,别这么说,我们不是还有希望吗,要不然,您也不会让大家搞掩体了——我们的大军一定会到的。”
莫华虎抿了抿嘴,拍一下许魂的肩头:“小兄弟,像俺这种人以后是混不下去了,将来都得靠你们这些大学生啊,俺就是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把你保下来。”
许魂预感到了自己的泪腺正蠢蠢欲动,赶紧把水壶凑到嘴边,连灌了几大口,然后用力抓紧莫华虎布满老茧的粗糙大手:“营长,我跟您同生共死!”
院子外边忽然传来了叽哩哇啦的吠叫声,日军正在逐屋搜索,寻找那一小股给己方造成了莫大混乱的清军战士。
莫华虎站到门口,小声招呼还在院子里忙活的四名士兵,让他们把还未完成的东西立即扯到门口来,手中的左轮枪已经拨开了机柄,眼睛密切注视着两边的院墙和正中的大门。
一名日兵在左边的院墙上露出了半个脑袋,只听“砰”一声,再加“扑通”一声,莫华虎在这边稳稳地握着枪,自认为已经打中了那倒运鬼的眉心之间。
“准备战斗!”莫华虎高喊一声,六个人都进了正厅,躲在极度不完美的掩体后面,人手一枪,人人集中了全部精神预备射杀某些动物。
日军开始撞门,大门上的门闩似乎所用木料不佳,几下子就“喀嚓”一声断裂开了,四名日兵随着冲力扑了进来。
不等莫华虎下令,众人一排枪过去,将这四名日兵全部击倒,后面的日兵举枪欲射,又被莫华虎以手枪连续击倒二人,其它日兵慌忙闪向两边,藏身到院墙后面。
莫华虎扶着一团裹满了泥土的绣花被子,挥着枪叫骂道:“来啊,狗娘养的,怕了不是?让你爷爷好好教训你一顿。”
话音未落,五个日兵攀着院墙一下子翻了进来,这时许魂等人的毛瑟枪早已上好膛,举枪便射,即时打倒三名日兵,剩下的两人还未及还击,已被莫华虎一枪一个悉数解决,五名日兵胡乱贴着墙根倒下,倒颇像被监狱里的郐子手执行了枪决。
正当许魂等人猛拉枪栓的当口,四名日兵从院门直闯进来,蹲下就是一排枪,19岁的二等兵梁克不幸头部中弹而亡。
当时的紧张情况不允许任何人去注意一名士兵的阵亡与否,许魂首先对着正边拉枪栓边冲上来的一名日兵放了一枪,却只打中了他的左臂,那名日兵右臂举着枪,仍高喊着往前冲,直到两秒钟后被莫华虎的一发子弹射穿脖颈方才扑然倒地。
另外三名毛瑟枪射手准确地击倒了三名日兵,然而,更多的日兵涌出大门、跳下院墙,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杀上来。
莫华虎的左轮枪中只剩下了六个空弹壳,当然,它立即被主人当废铁般扔到一边,而不得不妒忌地看着那把散发着浓郁血腥气息的大刀片子与主人亲密地融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