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曼从那阴暗的天牢内走了出来,迎面而来的便是灿烂到刺目的阳光,让她不禁眯了眯眼,感觉到眼睛微有些酸痛,忍不住的泛起了点点水光。
此刻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辰,尽管尚未到炎夏,但最近的天气确实是越来越热,她身上裹了三层,刚才在天牢内还觉得有些凉意,现在被阳光照拂着,忽然就温暖,十分舒服,舒服得她不禁有点昏昏然,想要睡觉了。
她抬头看头顶的蓝天白云,还有外温暖的太阳,目光却依然清冷,并没有能够在这烈日骄阳下温暖。
离开天牢,她在街上直行,却并不想现在就回去左相府,于是便欲转身继续忙碌她的赚钱大计。
街头忽然起了一阵骚动,她下意识抬头看去,就看到那里的人群纷纷退避,然后有一队军容整齐的士兵从那里列队策马而行,直朝着北城门的方向,其中还有几辆马车被护卫其中,隔着车帘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但从偶尔随扯摇摆而掀开的缝隙中能看到一抹暗色身影。
“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多的大人急匆匆往外跑。”
人群中有人轻声嘀咕着,沈思曼看着这队人马从眼前呼啸而过,漠然无动于衷,然后就要转身离开,却又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她听到旁边的有什么人在说着:“听说是睿亲王殿下回京了,现在就在城外的不远,应该很快就能进京,他们这怕是去城门前迎接睿王爷的。”
睿亲王?
沈思曼迈出的脚步忽然停顿,然后缓缓转身看向了刚才那一队人马过去的方向。
风玄玥回京了?好快的速度!
睿亲王将要回京的消息在人群中迅速蔓延,顷刻间宛如沸腾般,整个街道上的人都热烈的喧闹了起来,并开始偏转方向朝着北城门的方向蜂拥,欲要去一睹那位被他们争相传颂的名满天下的睿王爷的风采,尤其那些姑娘少女们最是激动,不管是豪迈的娇羞的温婉的娴淑的胆大泼辣的,都开始挪动脚步朝向北方。
沈思曼站在原地面色沉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见目光似微有凛冽,阴测测的。
然后她忽然冷笑了一声,迈步,也朝着北城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步态潇洒,不似寻常闺秀的挪着小碎步娉婷袅袅,但却自有独属于她的风采卓然,如女王降临,尊贵而优雅,随意的一个动作便自有着一股睥睨之气。而她这一路过去也是将一大群欲要追随睿亲王的姑娘们落下,引来了诸多打量的目光,或惊讶或不忿或鄙夷或较劲,当然这些对于她来说,真的是连让她动一下眼皮都不能。
也幸好过去的那个沈思曼几乎足不出户,就连左相府里的人都对她的容貌没有一个清晰的印象,说不定她稍微变个妆,便连那位父亲都认不出她来了。所以此刻走在街上,也没有人能够将她给认出来,并下意识的以为她也是如她们一般的,听闻睿亲王即将进京而跑去欲要瞻仰。
她本也没这么引人注目的,实在是此刻周围人太多,几乎全部都是朝着北城门的方向,她这么特立独行的肆意大步,还有她身上那不同于寻常姑娘的气质,顿时就吸引了身旁许多人的注意,进而眼神“嗖嗖”的打量。
对此,她只有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一如既然的大步向前,很快就将那些小碎步撇在了身后。
可尽管如此,身边的人依然许多,甚至是有增无减,那是也听说了睿亲王即将进京而赶去瞻仰的人们。
而就是此刻,在另一个南菱最雄伟最繁华最尊贵的皇宫内,刑部尚书正急匆匆朝后宫走去,经过一层层的通报和等候,他终于来到了南菱最尊贵的女人面前,低头弯腰,双手作揖深深的拜了下去,道:“微臣拜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娘娘高坐在上方,面容十分的慈和,虽已近五十岁,但却依然保养得极好,看上去十分的年轻,眼眸之中让漾着点点的轻柔笑意,伸手虚扶了一下,说道:“陈大人免礼,你现在来拜见哀家,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陈尚书又是谢过之后,才略微直起了身子,说道:“启禀太后娘娘,微臣今日进宫确实是有要事禀告,事关您前日特意关照过微臣的那件事。”
“哦?”太后闻言不由眼眸一亮,坐着的身子也略微直了些,道,“可是那沈家的二丫头有什么动静了?”
“太后明鉴,确实是沈二小姐今日前往天牢探望沈家五小姐,因为狱卒们没事先被特意关照吩咐,又甚是不长眼而发生了一点波折。所幸沈二小姐并无损伤,微臣闻声赶到之后,也让她进入天牢里探望妹妹了。”
说起那波折,陈尚书低头垂目的,忍不住狠狠抽了下眼角。
他本也是故意没有知会狱卒的,其实是想要为难下她,尽管他先前甚至以为那个姑娘绝对不会到天牢里去。可事实的结果却是她不但去了,还差点一刀劈了他的下属,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及时阻止的话。
那姑娘,他以前也是见过的,却只会跟随在沈夫人的身后,甚至都不会抬头来看一眼人,可刚才他所见到的,却是那般凛冽张狂。
悄然抬头看了眼太后娘娘的脸色,看到她尊贵而优雅,坐在那儿眉眼轻轻的弯着,不禁又是嘴角一抽,深深底下了头去。
朝中人都知道,太后娘娘与骆帅渊源甚深,但却谁都没想到她竟会因此而无视沈二小姐清白被毁之事实,似乎还想要她当儿媳妇,这实在是匪夷所思,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