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在看见她爹的那一刹那终于被突破了最后的防线,‘哇’一声哭了起来。
卫章还想训斥小丫头两句,责怪她大早起来就乱跑呢,一看她哭成这个样子,心又立刻软了下来,忙蹲下身去哄她:“哭什么?爹爹只是让你站着别动而已,又没打你也没骂你。别哭了。”
“依依别哭了,小哭包可不好看。”
“别哭了好不好,依依?再哭爹爹就不喜欢你了。”
“爹爹本来就不喜欢我!”依依哭了一通终于有力气反抗了。
“你如果不哭了爹爹就喜欢你了。”
“爹爹骗人!呜呜……爹爹连娘亲都欺负了……呜呜……娘……娘亲……”小丫头哭的抽不过气来了。
姚燕语已经手忙脚乱的穿好了衣服从床帐里钻了出来,走过去把女儿搂进怀里安慰:“依依别哭了,爹爹没有欺负娘亲。你看娘亲不是好好地?”
“唔?”依依果然止住了哭声,等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姚燕语,然后小胖手摸了摸她娘的眼角,嘴巴一瘪,带了哭声:“娘哭的眼睛都红了呢。爹爹是坏蛋!”
“……”卫章无奈的撇开了视线。
丫鬟奶娘听见姚燕语说话,便知道她已经起身,忙端着水盆巾帕进来伺候。
姚燕语看了一眼依依的奶娘,皱了皱眉头没说话。奶娘便赶紧的跪在地上求饶:“是奴才一时没拉足儿,求夫人饶了奴才这一次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大过年的姚燕语也没心思跟下人置气,便摆了摆手让她退了出去。
依依看奶娘都跪了,才知道自己是闯了祸,便嘟着小嘴巴不敢再怎样,只凭着丫鬟伺候自己洗脸梳头。
卫章早就披衣出去了,早饭的时候都没回来。姚燕语对此事也闭口不提,但近身服侍的这几个人都看出来夫人生气了。
本来么,大户人家的规矩多,有些事情不言而喻,身为奶妈子这样的过来人若是连这点眼力价儿都没有,还怎么当差?按说这奶妈子也是精心挑选的,可偏偏却大过年的给侯爷和夫人添堵,夫人能不生气吗?
再往深里说,依依现在还小不懂事儿,将来再大几岁,又该如何?奶妈连这点都照顾不到,真的该去死一死了。
这个年自然是四家凑在一起过的,贺熙给卫章的书信压着年夜饭的时间送了进来,卫章笑着跟唐萧逸等人说老贺这信来的真是时候,于是一边笑一边拆信。
看罢之后卫章淡淡的笑了笑,把书信递给了唐萧逸。
唐萧逸没看完就惊讶的问了一句:“不会吧?皇上的妃子……怎么可以……”
“侯爷,皇上的妃子怎么了?”赵大风看向卫章。
“过了年,皇上要遴选妃子——而且下了特旨,妃子要从效人家挑,世族大家的女儿不要。”卫章说道。
“这怎么可以?”葛海莫名其妙的问。
这种事儿皇后不说话,别人哪有置喙的余地?”唐萧逸笑着摇了摇头,把手里的信纸往葛海面前晃了晃,“看不看?”
“不看。”葛海摆了摆手,“皇上选妃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管打仗就够累的了,还操心皇上后宫的事儿?吃饱了撑的我。”
葛海说的不错,这种事情都不是他们操心的事儿,贺熙也只是例行公事把京城里发生的重要事情以及皇上的各种决定按时通报给他们罢了。于是众人将此事丢开,开始喝酒。
这个年过的很简单,也很快乐。年后卫章和唐萧逸四人轮流去水师驻地督军,然后空出时间来陪各自的夫人和孩子。
翠微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姚燕语抽空儿给她把了一下脉,然后气笑了骂她:“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以后别说是我的人。”
于是葛海乐翻了天,都大年初三了又傻呵呵的发了一遍红包。
于是赵大风把房门一关再也不许翠萍出门,风吹不到雷打不动的进行他的百年大计。
只有卫侯爷和唐将军两个早就当爹的人还算淡定,淡定之余便是多抽出时间来去忙军务,好让那两个乐傻了和急疯了的人缓缓劲儿。
过了正月十五,朝廷各衙门开始办公,姚燕语必须回江宁了。
江南春来的早,出了正月便是草长莺飞的季节。而大云帝都的北方却依然寒冷。
景隆三年,皇后贺氏跟皇上大婚一年半之后无所出,为祖宗江山计,诸位老王爷开始劝皇上纳妃嫔。
皇上却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条件:若选妃嫔,必不要世族之女,尤其是四品以上的朝臣之女全都不得入后宫。
此言一提,便断了多少人的富贵梦。而姚远之则认为这样很好,最起码将来皇权更替之时不用担心外戚权势过大而影响皇上为大云朝遴选新主。
正当姚阁老为皇上选妃的事情操心的时候,姚燕语的一封书信打破了他沉静的心思——他那不叫人省心的庶出女儿姚雀华居然搭上了杭州大茶商!并且成了他女儿的教习!!
姚老看完这封书信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半天没动。
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一趟宗政府,把全树地送来的待选女子的碟文挨个儿的翻了一遍,然后从江浙省的一叠卷宗里找出了这个叫杜若轻的姑娘。又经过一番沉思,大云首辅姚阁老还是没把这杜姑娘的碟文抽出来。
身为内阁首辅,他实在不该把手伸进皇上的后宫,即便他不是往里塞人而是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