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置身于其中,仿似身在由怪石组成的城市,街道错综复杂,全无生命,一片死寂,只有沙漠的狂风,在岩崖里激荡,飞沙走石,发出尖厉的呼啸声,鬼哭神嚎。
长长地叹了口气,向雨田抖落了身上有些碳化的布料碎片,刺激着被烧尽的眉发迅速生长回来,并点燃了体内的精血,以修复辐射之伤与损耗的功力,心中微沉,对刚才所处的险境感到尚有余豫。
很难想象,以他这般当世仅次于赵青的绝世武功,居然还有如此狼狈的状况,显然是遭遇到了敌人精心设计的埋伏,被狠狠坑了一大把,靠着核爆的威力方才脱离了险境。
“以原有的荒漠凶地为基,在这一带连续布置出了五六个似是而非的宝墓,步步连环,丝丝入扣,最终诱导我来到此处故意外露出埋伏痕迹的假墓深处,想要灭杀这群隐藏甚深的敌人。”
“结果刚在里面干掉了两个修有魔功的诱饵,对方居然借助了大荒山峰顶的积雪与地下暗河之力,在伪造的墓道两头引发连环泥石流,险些把我埋葬在了山腹的深处。”
“不愧是盗尽天下的魔门祖师级人物,在机关方面的造诣只怕更在鲁妙子之上,当初洱海古墓中它如果是清醒的状态,或许自己未必能占得了上风。”
向雨田心中感叹,深知自己着实低估了谢眺遗留邪灵的阴谋算计,当时还以为区区魔种的智慧总不会比自己更高,结果连正主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迎来了巨大的挫败。
好在他本身也是计谋多端的高手,略一思索,就准备示敌以弱,采取谨慎小心的态度,设法逐个干掉邪灵的手下,将本打量掏出的另一个水晶球塞了回去,开始布置起了待会的战场。
“这一次,那群躲起来的家伙,是否会趁我虚弱的时候,真正出动全部力量?饶是如此,邪灵本人不亲自出手,光靠一些小卒子和强行提升功力的弱宗师,也想在我的剑下占得便宜?”
……
仿若置身于一个诡异奇特的世界,方圆十里之内,尽是鳞次栉比的巨岩,层层叠叠的大石礅,形状千奇百怪,如塔如堡,在漆黑的天空下,怪影幢幢,恍如阴森鬼域,却又气势磅礴,慑人至极。
观其形态,可遥想在很久远的年代前,被大洪水冲刷而成的一种特殊地形,再经沧海桑田,风雨侵蚀,形成沙漠里另一种荒漠地貌。
登上其中一座巨岩之顶,向雨田纵目四顾,瞧着数以千计的敌人从远处冒了出来,流水般注入十数里外高低不等的土丘和曲曲折折的沟谷,要将自己重重包围。
火把的光芒,清楚显示出敌人将他包围得水泄不通的形势,战马和骆驼的蹄音,轰鸣于怪石林的空间,让听到声响的他神色微变,握着思古剑的手指也紧了紧。
正常情况下,纵然是遇上了这支上千人的回纥精骑,向雨田也并不会感到半分畏惧,但此刻真正让他惊讶的是,不断涌至的大批敌人,居然没有呼气吸气的微弱声响,本身更是外泄出了结成一片的浓郁魔气。
在已有蹄声的背景下人均屏气凝息,实在是不合理的事情,难道说,敌方这支数千人的队伍,竟然都通过某种特殊方式进入了类似于先天的状态,功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如此之多的敌人,应该就是在邪灵指挥下那些伪造假墓的“工匠”了,居然能够在大荒山区内躲藏了这么久而没露出踪迹,实在是不可思议。
搞不清这究竟是什么邪门法术,向雨田登时生出了退意,思古剑尖端轻划出了一个玄奥的图案,灌注真水真火凝聚成了一枚径达三尺的幽紫色丹霄,朝着敌军的方向抛射而出,想要试探一二。
“轰”的一声巨大爆响,在远强于普通丹霄释放的攻击之下,一根粗达两三丈的塔状石柱拦腰断折,碎石四溅,以比强弓劲弩所射箭矢更快的速度朝着几条有着百余骑兵的沟谷激射而去。
如果没有意外,人、马、骆驼的血肉之躯根本扛不住大量碎石群的覆盖式打击,就算不尽数身亡,也难有几个兵卒幸存。
然而,正如向雨田心中不祥的预感一般,当数以千百计人头大小的石块抛落而下的时候,百余骑兵周身的魔气倏然冲天而起,在其首领的统御下,汇聚结成了一张大网,将这些碎石弹飞到了别处。
紧接着,这支骑兵的首领立即纵跃而起,来到了近二十丈的空中,从显露而出的身形可知此人乃是一名秀美的女子,朝着向雨田的方向吹出了一根紫青色的剧毒细针,瞬息之间破风而至。
“补天阁的飞针秘技‘过不留痕’?”现任补天阁宗主不是身兼魔门两派武学的“邪王”石之轩吗?他的徒弟“影子刺客”杨虚彦,擅长的是“幻影剑法”,也不长这样呀?
谨慎地挑出一团太阴气场拦下了这足以见血封喉的一击,向雨田心中一动,注意到对方的相貌肖似昔年的补天阁宗主“清谈女王”李淑庄,难道是李淑庄与屠奉三两位旧识的后人?
此时此刻,他不禁忆起了往昔在边荒集的动人岁月,以及后来在刘裕、拓跋珪两方势力压迫下变得荒凉圮毁、人去楼空仿如鬼域的情景,将边荒集、秘族沙漠跟眼前的乱石林重叠在了一块。
不对,我怎么会在临战时想到这些往事?现在可不是追忆当年的时候!
才刚回忆到了开头,向雨田便心中剧震,意识到自己恐怕是中了敌人致幻的毒雾,精神游离难以集中,有些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