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和文种在下令大规模扩建从会稽城东西部延伸而出的山yīn_shuǐ道、山阴陆道之际,亦规划出了于会稽山麓以北,东西两江之间的大片区域,用来兴建水利工程,开垦农业良田。
在多个大型工程之中,“富中大塘”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其初期规划就高达20亿亩的惊人面积,预计可在十年间开垦出约14亿亩的水田,令越国农业生产的重心开始由山丘向平原水网地带转移。
“食土不均,地之不修”,每一户迁徙到富中大塘所在的贫民,均可无偿得授户均百亩的义田,为越国实力的增长作出贡献,产出大量粮食供应给整片山会平原,提高人口的承载量,从而实现良性的循环。
“太古无游民,食节事时,民各安其居,乐其宫室,服事信上,上下交信,地移民在。今之世,上治不平,民治不和,百姓不安其居,不乐其宫;老疾用财,壮狡用力,于兹民游;薄事贪食,于兹民忧。”
国家治理得不好,平民没有地耕种,就会成为居无定所、到处游荡的“游民”,这些人对于本国的忠诚度相当有限,哪个地方的生活条件更好,就更愿意迁徙过来。
而由于越国总人口在昔年战乱中损耗不少,勾践亦有相关向外地迁徒民众入越的政策,对“入籍”的外国人一视同仁,同样也分发田地,再考虑到越国长时间因休养生息而处于零田赋的状态;
纵使放眼九州四海,亦是游民最佳的迁徙选择,以至于“东夷、西夷、姑蔑、句吴四方之民,皆闻越地之多食,政薄而好信,乃波往归之,越地乃大多人”。
东边海域上的土着,西边越楚交界附近的外越人,南方原来就是于越属国的姑蔑,也就算了,但最后的“句吴”,指的实际上是越国现在所臣服的“上国”吴国,却有些难办了。
好端端的上国子民,抛下了吴王夫差治下号称当世第一强国的富饶吴地,专门跑到了越国来,这无疑证明了夫差连年征战、大搞军事工程下民心的流失。
本国的生活条件赶超了大国的水平,正常来说,这应当是一件提振越人自信心的好事,但关键的问题在于,迁徙而来的句吴人,依然是跟越人之间有着国仇家恨的敌人。
而此次舫船上的乘客,在几个年轻人暗地里质疑,并得到老年人肯定之后,四名衣饰带有吴地风格的中年人,隐隐被人给孤立在了船舱内的一角,时不时受到越人假作抽拔兵刃的恐吓。
离开吴国迁徙到越国来,一路上,被人们以异样的眼神看待着,这四位中年人或许早已习惯了这种冷漠与排斥,他们尽量地缩在角落里,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然而,忍受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屈辱,吴人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其中三名体格健壮者从包裹里主动取起了他们携带着的吴钩,毫不掩饰地放在了身上最易抽刃而出的位置。
这种挑衅性的动作,瞬间使得原本就紧张的船上气氛愈发紧绷,双方均呈现出剑拔弩张的姿态,令空气仿佛凝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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