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萱正顾着教训自个的大丫头,忽听一个陌生的女声传来,她微一怔,拢了拢了头发,身边的几个大丫头赶紧上前帮她理了理裙子,她双颊带着愤怒后的余红狐疑的看着款款而来的妇人。
那妇人梳一个高椎髻,髻边插着一只累丝金南饨鹈坊钿,耳上的祖母绿宝石耳坠在暮光下闪着浅浅光辉,雍容华贵,气度不凡。
沈如萱脸色一变,想来此人定时今日造访侯府的瑞亲王妃,本来她打扮好想前去参见王妃,不曾想被沈如意那贱人绊住了手脚,如今还落得钗环零落,容颜顿失,让她在王妃面前丢尽了面子。
瑞亲王妃看着眼前一片混乱,目光冷睃的投在了沈如萱身上,沉声道:“原来顺安县主的一个下人都这般没规没矩,也敢在主子面前自称我,还有顺安县主,你这般又打又骂的全然没半点闺阁女儿的矜持又是为何?本王妃素闻顺安县主模样儿性情儿都是极好的,今日一见,当真大开眼界。”
站在瑞亲王妃身侧的老太太微拧了眉头,一脸怒色,这瑞亲王莫胤乃当朝皇帝莫战之十弟,莫胤年幼丧母,其他兄弟都欺负他,只有莫战对他一直关爱有佳,莫战胸怀天下之大志,莫胤自小便尊敬和爱戴这位兄长。
莫胤精于骑射,文才卓绝,做事极有分寸,又善权谋协调各种人际关系,在七子夺嫡事件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莫战顺利继位后便视莫胤为心腹。
平日里瑞亲王最是豪放洒脱,功成身退后身体却大不如前,喜欢舞文弄墨,也许就是因为如此,向来狠戾的皇帝最愿意听他谏言,不仅如此,皇帝还极为重视瑞亲王世子莫尘希,他是目前京城最为炙手可热的少年英才之一。
老太太本来想将沈如萱送入宫中,可念着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委实不忍将最爱护的孙女送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而且送入宫中之人老太太早已有了最佳人选,她虽最为疼爱沈如萱但也深为了解她骄纵过枉的性子,入了皇宫于她于侯府都非福事,隧一门心思想着与瑞亲王府结亲。
她知道瑞亲王妃是个直率性子,若此事一旦闹大,不仅会毁了孙女与莫尘希的姻缘,还会令沈如萱名声受损,她微镇定神思,看向跪在地下还在瑟瑟作抖的紫玉冷声道:“带人哪!还不把这个不懂规矩调唆主子的恶奴拉出去立时打死。”
紫玉一听立刻瘫软在地,口口声声喊着:“老太太饶命,老太太饶命啊!今日的事都是三小姐引起的,与大小姐无关啊!”
老太太脸色稍缓了些,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冰冷,她看向立在身侧伺候的大姑姑白桃道,“像这样的刁奴留在主子身边也是个祸害,不如现开发了的好,她是家生子,把她老子娘叫来一并开发了。”
白桃会意,福了福身子,满脸愧色道:“这事都怨奴婢,这些日子老太太身体一直不太好,精神越发短了,大小姐素日里最是个好说话的,对下人也宽仁和善,这才养出了这等恶奴,奴婢应该先领了罚去。”
那瑞亲王妃也不是好糊弄的,她明明看到沈如萱在这里踢打下人,便冷笑一声:“宽仁和善就如此打骂奴婢,要是不宽仁和善又会如何?”
老太太脸上微一讪看向沈如萱道:“萱儿,平日里我也告诫过你对下人不过宽纵太过,如今在王妃面前失了体统,还不赶紧过来拜见瑞亲王妃,好好的把今日的事说说清楚。”说着,她冷冷的看了一眼立在那里的沈如意和沈秋凉招了招手又道,“如意,秋凉你们还不一起过来拜见王妃。”
三姐妹都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而那白桃却望向快被拖走的紫玉,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紫玉浑身一抖,今儿她是必死无疑了,想不到这么快从云端跌到了泥地,白桃这眼神明明是在告诉她,如果她不做点什么,她的老子娘亲势必也会跟着她遭殃,她一面干嚎着饶命,一面在思量着如何才能让大小姐置身事外,以保她老子娘亲。
突然她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冲到沈如意面前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道:“三小姐,你行行好,赶紧把事情全都说出来,奴婢死不足惜,但绝不能令大小姐蒙羞,平日里大小姐待奴婢恩重如山,即使今日受大小姐责罚,奴婢也绝无二话。”
说着,她抬起泪眼看了其她跟着沈如萱的大丫头,那些大丫头个个惊魂未定,不过她们都是经过世事才爬到大丫头的位置,自然知道紫玉想做什么,老太太想让她们做什么,于是她们齐齐跪下道:“王妃,老太太,若不是三小姐故意挑起事端,大小姐绝不会责罚奴婢的。”
沈如萱听后立马摆出一副炫然欲泣,泪眼婆娑的样子,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朝着王妃盈盈示礼道:“王妃,老太太,今日之事全是萱儿的错,萱儿不应该和三妹妹计较,萱儿作为姐姐应该让着三妹妹的,不应该当众发那么大脾气。”
瑞亲王妃看着事情有变,心内狐疑道:“难道此事另有玄机,后院的争斗她看的多了,莫不是她真的冤枉了沈如萱?”但不管如何,她对沈如萱的印象已经不大好了。
“如意,你来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老太太沉声道。
“王妃,老太太,今日之事如意一张嘴也说不清楚,四妹妹可是一直在这里的,四妹妹一向与如意和大姐姐都交好,她的话才能令人信服。”沈如意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沈秋凉一怔,刚她还暗自得意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