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后会有一个孩子,一家三口,幸福快乐。
李纤夏笑了笑,“正好有件事情和你商量。明天我要去西山出差,看看那边地区的教育程度,如果你有空的话,就和我一起去吧?那里风景好,依山傍水的,这个季节正好是当地一种野果的成熟期,你要是去的早,还能吃到新鲜的春蜂蜜。”
初九一时惊讶,“……这算是公费旅游吗?”
李纤夏一下子笑了出来,“算,老公出钱旅游,当然算。”
他年轻帅气,看上去有点不着调,但确实是那种公正廉直的公务员,初九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在他身上都没有看见那些胡来的事情,也就认定了他的为人。
“那好吧,正好我那床的病人烦的很,我也不想伺候了,连着这次旅游,把婚假一起请了。”初九笑笑,“反正我们主任看我不顺眼,整天变着法子的找我麻烦。不过我现在有正式编制了,谁乐意看她脸色啊。”
初九还从来没有跟李纤夏抱怨过这件事情,李纤夏却好像已经非常清楚了一样。“你是对的,老虎不发威,还当你是y来着呢?要我说,就晾着她,不用给她面子……你那床病人是怎么回事?”
初九就叹了一口气:“没什么,遇到一位难伺候的大人物了。”她当然不敢说今天的蛋糕就是那人吃的,不然李纤夏非炸毛不可。
李纤夏以为是住院的六七十岁的老首长,笑了一下:“没听说这小地方来了那位吃罪不起的人物啊。”
“人家是军部的,你就一小小公务员。”
“我是市长。”李纤夏严肃道。
他不说还说,一说初九就忍不住笑了,“我还是觉得有点不科学。”李纤夏这种,说是富二代官二代都有可能,说是一个二线城市的市长,还真有点天马行空的感觉。
反正明天陪他出差去,是不是真的,一试就知道了。
*
天色有点沉,大约是五六点钟。李纤夏在初九后面走着,初九穿着一身薄荷绿色的裙子,看上去清清爽爽,李纤夏就笑,山里蚊虫多,穿成这样不是相当于拿个喇叭喊它们吃大餐么?初九捶了他一下,说自己带了花露水。
初九五官虽然平常,却有一双亮亮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好像夜空中最美的星星,让人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来。
现下她没心没肺的笑着,一如既往的开朗。
李纤夏笑容沉了沉,如果她能一直这样笑着就好了,没有后来的悲伤,没有后来的憔悴,甚至连后来的冷笑都不曾挂在脸上。这个时候的初九,是最美好的。
他忍不住印了一个吻在她的额上。
她笑着推他,说在外面要注意影响,李纤夏去拉她的手,她却没有拒绝。
初九从来拒绝不了别人给她温暖,哪怕是一丁点,都会死死的握在手里。她是从小孤单怕了,渴望着被爱,也渴望着有人走近她的生命里面。
李纤夏曾经发誓要保护这样的她,可是后来他把她弄丢了,再也找不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李纤夏突然觉得特别伤感,鼻梁一酸,忍了很久很久的眼泪涌了上来,他张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初九站定在他面前,带着笑容。“你怎么哭了呢?”她问。
李纤夏摇摇头,握紧她的手,想要说别的话来岔开,却被初九打断,“觉得对不起我?还是你在害怕?……李纤夏,别怕,我在呢,我一直都在。”
李纤夏的笑容一点点褪尽,他死死睁着眼睛,却好像看不清初九的面容。“你在说什么?”
初九笑着摇头,后退了一步。
李纤夏便没有多想,笑着伸手要牵她过来。他以为只要自己伸手,初九就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的。可是一辆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的大卡车一闪而过,他眼前只有一道残影,快的他以为那是幻觉,耳边传来一声闷响,不大,却是血肉被重重撞击发出的钝响。
李纤夏踉蹡了两步,他甚至不敢去想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初九呢?
他的初九呢?
大卡车停了下来,车头有一片血迹,李纤夏发了疯一样跑过去,却在那滩血迹面前跪了下来。初九就在车轮下,她闭着眼睛,脸色惨白,李纤夏只看得清她胸前的点点红色,连她的面容都看不见了。
他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恐惧从四面八方向他压来,挤得他骨骼咔咔作响。
他想喊她起来,可又害怕初九不回应他。
他伸手要去抱初九起来,手却颤抖的厉害,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风很冷,冷的让人牙关打颤,冷的他眼前一片氤氲。
他爱的人,就这样冷冰冰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没了往日的笑容,也不曾睁开眼睛看看他。
李纤夏一个激灵,赶紧拿出手机,“快!快!救救初九,救救我老婆!求你!她出车祸了,浑身都是血!快!救救她!”
“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头声音毫无人气。
“我在……我在!……”李纤夏环顾四周,却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的面前是十字路口,周围什么标识也没有,他忘记了他和初九是为什么到这个地方来,他也记不清这到底是未来还是现在。
初九在他面前,却好像离他非常远。
李纤夏打了个抖,“我在初九身边,我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