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兵?!”凌远呆了呆,一时没有转过脑筋来,正想再问,却被陆天石给拽走了:练兵这个词里包含了太多的深意,比如培养心腹、扩大势力,又比如捞取军功、争夺兵权,还比如趁机提升在朝中的影响力、以便攫取更大的权利和更高的地位……总之都是些心照不宣的事儿,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只要听令行事就好,不需要多嘴多舌、追根究底。
“陆天石真是个聪明人。”
齐靖安目送那兄弟俩拉拉扯扯地离开,转头望向稳坐于桌案后的夏侯宣,续道:“可那郑其英看着也不像是个蠢蛋,他必然知道若是再这样玩下去,我们的援兵就要到了,他总不能为了私利而误了北燕突袭宁京、以图夺回国都的大计划吧?因私废公、智者不为,所以……也许我们在明天或者后天就会迎来一场大战?”此时正值又一场“练兵”之后的傍晚,书房里只剩下公主殿下和准驸马两个人了,所以齐靖安便也直言不讳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全没什么顾忌。
而且自入宁京城以后,夏侯宣和齐靖安等人便住进了宁京府衙里,并把这里当成了临时指挥部、算是彻底征用了,所以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人,基本上杜绝了奸细和刺客混进来的可能性。
“那可未必,从郑其英的身世和经历来看,做做‘损国而利己’的事,他大约是不会有什么压力的。”夏侯宣似笑非笑地说着,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沿,脑海中思绪纷杂。
这几日来,秦连横按照夏侯宣的吩咐重点收集了郑其英的情报,收获还是挺有不少的,所以夏侯宣也将那些零零碎碎的消息集合了起来,尝试着分析了一下郑其英的心态。
总的来说,郑其英在北燕的处境跟夏侯宣在大魏的景况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近似的,因为他们二人都是一国之主的儿子,而且都有不得不奋起拼搏、力争上游的理由。
——郑其英虽是北燕国主仅有的二子之一,但他的生母却是个舞女,而且还是个被北燕王后毒杀的舞女……由此可以想见他在北燕王室中的地位究竟有多尴尬了,说得残酷些,要不是因为北燕国主一共就只有俩儿子、而且长子郑其豪才具平庸,郑其英或许早就被“解决”掉了。
“啧,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似的,”齐靖安语气微酸,道:“难不成你觉得你们俩很有相似之处,所以便对他的经历深有感触?”
夏侯宣哑然一笑,正直地说:“我跟他还是有很大不同的,至少我在做事和制定计划的时候,从不会有‘损国而利己’的倾向,总会尽全力做到‘利己不损德’,甚至以‘利国利民利己’为最高追求。”
齐靖安表情颇有些古怪地说:“利国利民利己,就连圣人都难以做到……你还真是不谦虚啊。”
“哎,圣人做得到也好、做不到也罢,都不会影响我的自信,”夏侯宣笑吟吟道:“当然了,我在外人面前还是会稍稍谦虚些的,只在你的面前我的脸皮特别厚。”
齐靖安翻了个白眼,他那故作不屑又暗含甜蜜的小表情怎么看怎么有趣,于是夏侯宣便起身走前一步,一把揽住齐靖安,嘿笑道:“靖安啊,你也该对我很有信心才对,因为我是你的爱人嘛,爱人难道不比圣人更值得信赖?”
“……我对你的脸皮有十足的信心,绝对比圣人们的脸皮厚得多了。”齐靖安不轻不重地给了夏侯宣一拳,心跳却是为了“爱人”这两个字加起了速,脸上也有点热热的感觉了。
“承蒙夸奖,我心甚喜。”夏侯宣得意地笑了笑,话锋一转,说:“好了,时候不早,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然后就早些休息,明天应该还要‘练兵’的。”
齐靖安头一低、从夏侯宣的臂弯底下钻出来,神情自若地整了整衣服,道:“看你这么笃定的样子,也就是说那郑其英很有可能会出工不出力、继续跟我们玩过家家了?那么这一回的燕魏交战岂非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笑话?”
“我也没有特别笃定,只是把我想象中的理想情况说给你听听而已。”夏侯宣耸了耸肩,“说实话,我希望这场仗真的是雷声大雨点小,那么我们以及弟兄们就都不用拼死拼活了,只需等朝廷从各地调集的援军都到齐了之后,再与燕贼来一场旗鼓相当的收官之战即可。然后双方就会进入到僵持阶段,两国自然而然地开始谈判……那便是文官的活计、基本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就可以回京城准备成亲了。”
齐靖安脸红红地窘迫道:“你别总在说正事的时候东扯西扯啊,你还真想跟姓郑的继续耍着玩啊,不要功劳了?也不要兵权了?先想法子把燕贼打得落花流水,然后我们再高高兴兴地回京成亲,不是更好么?”
“呵,我实诚的小苗苗啊,功劳该怎么争?三分靠出力、七分靠吹牛……燕贼之所以雷声大雨点小,就是因为被我们接连突袭、更连大帅都被你一箭射得生死不知,所以才无奈退走了,你说我们有没有功劳?有这么个大功劳打底,再加上你我成亲之时父皇肯定要给我封地的,有了封地以后还怕没有兵权么?”夏侯宣捏了捏齐靖安的脸,挑眉笑道:“学着点儿。”
齐靖安咕哝道:“刚才说做事准则是‘利己不损德’的圣人究竟是谁啊?”
“脸皮厚和吹牛皮都不会有损德行吧?况且我们为这场战役付出的心力本来也远不止三分了,功劳都是应得的。”夏侯宣满脸纯良,“再者说来,我也只有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