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有意
崔莞注意到,从陆二爷那儿回来之后,陆子琛的神色就一直不是很好,颇有些凝重之感,她略略沉吟了一下,也大约知道了是为了朝堂上的事情。新君继位,无论表面上多么平静,底下也免不了暗潮汹涌,她不是真正的深宅妇人,什么都不懂,那些史书上记载的事情,还有历史剧上上演的东西都足够让她比常人远多一份见识,更何况,在平日里,陆子琛处理一般公务的时候也不会刻意避着她,所以对于朝堂上的那些事情她也有一星半点的了解,结合分析再猜想一番,大致也能猜出一些权力更迭的戏码来。只是,却不知道在这其中,陆府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或者说卷得有多深。
只不过这一次,难道是发生了更糟糕的事情吗?从新君登基以来,陆府其实表现得一直很平静,就连陆子琛也没有出现过像今天这样凝重的表情,那么这一次——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崔莞想着,不由自主地走神了,原本只是除下陆子琛身上的狐裘就可以了,却不想解完狐裘的带子居然又顺手去解对方里面衣服的扣子。
如果这个时候陆大少还没有注意到崔莞的走神,可就怪了。他微微低头,就那么近距离望着崔莞厚厚刘海下越发精致的小脸,迷离的双眼,挺翘可爱的小鼻尖,以及下面微微抿起的粉色唇瓣,不由得心头一动,伸手盖住了她还在他胸口捣鼓的两只小手。
崔莞却是被手背上灼热的温度一下子烫醒了,一看到陆大少的手就覆盖在她双手之上,瞳孔猛地一缩,立即想要抽回手。
然而陆子琛却根本不想放开她,感受到她的挣扎更是微微使力,反倒握得越紧了,“怎么这么冷?”手心里沁凉的温度,令他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了,他还记得大夫之前的嘱咐,只是这话他虽然是想要表达关心但说出了口却更多地表现出了责问的味道。
崔莞的脸色一瞬间黑了,她几乎下意识地就想给眼前的人一拳,只是——却不行!
然后还不等她做出进一步的举动,陆方却是忽然闯了进来,“少爷,晚膳已经……”在看到润雪依偎在自家少爷胸前,两人四目相接这样一副亲密姿态的时候,某人的话音戛然而止了,只瞪着铜铃大的眼睛震惊地看着眼前两人。
崔莞虎躯一震一个使劲儿抽回了自己的手。
这个时候,陆子琛当然也不能再握着崔莞的手不放,只得松开,眼角的余光扫到崔莞低垂的脑袋却看不见表情,脸上的阴郁更甚了一层,而后转头凉凉地向着陆方看了过去。
陆方知道自己破坏了什么事情,早就后悔得想死了,这会儿再接收到自家少爷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后背立时冒出了一阵白毛汗,他今天出门前怎么就没有在祖宗牌位前烧炷香,求保佑呢?!“少、少爷……”陆方很想吼一句,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有看见,然后转身就跑,只是——他知道这样的后果会比被丢到乱葬岗的家伙更惨,他咽了咽口水,终究还是硬着头皮接着道,“少爷,晚膳、额,已经准备好了……”
陆子琛黑着脸向外间走去,走过陆方身边的时候,陆方只觉得周身犹如坠至冰天雪地一般严寒刺骨,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
晚饭期间,这家伙拼命想要弥补自己之前的过错,一个劲儿暗示着崔莞给自家少爷殷勤布菜,真真是就差握着崔莞的手夹菜喂到陆大少嘴里了。
崔莞被他的举动折腾得只想揍人,而陆子琛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黑,直到最后,陆大少终于忍不住把陆方弄出了房间。
陆方临走前给崔莞抛了个求救的眼神,只是崔莞根本不想理他。
接下来的事就和平日里的一样了,崔莞面无表情地伺候陆子琛洗漱、换衣,期间倒是再没有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情,这也让崔莞勉勉强强松了口气,只是心底却又浮上了那次在灵山寺陆大少对她做过的事情,心情不免更差了几分,安逸了几天,她的警戒心是又下降了不少,真是,该死!然而光提高了警戒心又怎么样?躲得了初一却躲不过十五,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逼疯的,到底有什么解决的办法?还是——她是时候该准备离开了?
陆子琛却猜不出崔莞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能感受得到她对他的抗拒,只是他却不明白她的抗拒到底源于什么缘由,如果说是那一次自己粗鲁的举动吓到了她,那么这段日子以来他也是再没有对她做过任何逾矩的事情,只是今天的事情却让他不由得怀疑这丫头抗拒的不是那种事情而是他这个人……
无疑,这样的认知让陆大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他还入不了她的眼么?又或者是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人了?一想到这样的可能,陆大少只觉得一簇火苗腾地由心底升了上来,手中握着的书也被他一下捏皱了,会是谁,那个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又或者说在这个府内还有谁比他更优秀?!陆二爷的面孔不由得在他心头浮过,只是下一秒又被他自己否定了,润雪和自家二叔几乎没有见过几次,况且二叔在年龄上又大了那么多,她怎么可能会抛开他而去喜欢二叔。至于适龄的,和润雪多有接触的,难道会是陆方?陆大少的双眸划过两道危险的光芒,陆方,量他也没有这个胆。
那么,还有谁?陆子琛在脑子里过了几遍可能的对象,一一排除后,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可疑对象。他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