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如此坦诚的回答,哥舒无鸾意外的挑了一下眉,燕七杀和他当真是旧识,并且还是友人,这倒是新鲜了!
睨着男人满带凝重的表情,她曼声道:“听闻燕副座抱恙在身,下官很是焦虑,不知他现下如何了?”
说话的同时,她亦在佩服自己将虚伪练得出神入化,她会焦虑他的病况?真是笑话!
“不好!”男人只淡淡吐出两个字,不乏满载沉重。
当即,哥舒无鸾的心里微微一颤,丝丝莫名的慌张感拱出了角。
“大人,还是亲自去看看他吧,若无他事,我便回官驿了。”说罢,拱了拱手,越过女子身畔,径自去了。
哥舒无鸾目送鸿离世子渐行渐远的背影,匆忙收回视线,迈步走入了门内。
后衙的小院寂静非常,李树兀自挺立在厢房前的空地上,枝头上已结出了颗颗青果,待到时令果子便会成熟为嫣红一片,有落叶自树梢缓缓坠下,随风荡啊荡,最后落到了地面。
这时,一名自厢房走出的衙役眼尖的发现了女子的身影,当即疾奔过来,既惊喜又惶然道:“大人,您总算是来了,我们燕大人怕是要不好了啊!”
这话说的好似当她是救命星一般,并且话到最后已是带了哭腔。
闻言,她的心猛地一沉,怎么每个人都这么说,不好、不好!难道他病得真的如此重?
不容多想,一把拂开堵在面前的衙役,疾步走向了厢房,一推房门,迈了进去。
衙役于她身后尾随而入。
甫入门内一股闷闷的热气夹杂兰香,扑面而来。
她蹙眉踱到床畔,低眸扫了一眼静卧在榻的男人,指着紧闭的窗户,回首斥道:“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开窗子,你是想闷死你们大人吗?”
衙役一惊,丝丝冷汗渗出,“借小的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想啊!大人不知,今早起我们燕大人便开始烧的厉害,一直在梦呓着‘冷,好冷。’,这么热的天小人也不敢给大人盖厚被子,生怕闷坏,无奈之下只能将窗子关闭……”
还未等衙役解释完,女子急急接了过去,“烧的那么厉害,可曾看过郎中了?郎中怎么说?”
她的话几乎用吼的出声,惊的衙役哪敢有半点吞吐,“一早便瞧过了,可郎中说,这烧发的莫名,用药根本降不下去,只能靠燕大人的体能自行退热,若过了今晚发热还不退,恐、恐怕……”
话到这里,后果不言而喻,使得哥舒无鸾的心沉了又沉,仿佛被坠上了一块千斤坨,一直向谷底坠去。
“去,把窗子打开通通风,这屋里太闷了,对病情没有好处。然后再去准备凉水、干巾、白酒、棉团。”她的话铿锵置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衙役闻言,赶忙照吩咐去做,先是推开了窗子,而后奔出门去着手准备女子所需之物。
开窗的一刹,一阵微风扑入,霎时驱走了些许闷热。
屋内一下安静的落针可闻,只余男人浅浅的呼吸声,却是很炽烈的温度。
哥舒无鸾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榻边,睨向他紧闭的双眸。
此刻的他,睡颜静若一汪清水,少了平日里的邪魅妖异,犹如婴儿般恬静安适。
望着那苍白如纸的面色,简直和他的银发形成了一色,暗暗惊诧,别人发热都是面红似火,偏偏他的脸色有异常人,不知他是患上了什么恶症?
想着,素手不自主的贴上了他的额际,滚烫如焰,险些灼伤她的手背。
哥舒无鸾心下一惊,怎么这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