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雪近玄喉咙里又发出那古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笑声:“都是些迂腐的俗人,本座宏图大志,不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理解。”
“罢了,”他轻轻叹口气:“已到了今日这般地步,我认了。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也好叫你们记住,我雪近玄是怎样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炎热的盛夏,毒辣的阳光能够将人晒得发晕,然而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发晕,甚至没有一个人觉得热。
只因为,雪近玄所讲的那个故事,实在太过惊悚,惊悚的连天可汗拓跋宏那样的人都自动忽略了酷暑而脊背阵阵的发凉。
雪近玄,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天才,但在重女轻男的雪山族却一直都不受重视。于是性格越发的偏激。
终于,因为私下研究族中禁术活人傀儡而被废了修为赶出雪山族。
却没有人知道,聪明绝顶的雪近玄早就预见到自己的祸事,提前将族中的*盗出转移。
废了修为之后,反而练成了雪山族人视为大凶之极的催魂掌。当然凡事都有正反两面,催魂掌霸道非常,却也有自己的弱点。
那种阴毒的功夫最怕的就是天上地下最纯粹的阳刚之气,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在天地间阳气最重的午时正他体内真气便会突然被抽空了一般消失无形,身体机能也会损失严重。
经过几年的磨合终于叫他找到了抵制的方法,那就是根骨奇佳阳气浓郁的男子的鲜血,越是出身高贵,效果越好。
于是,柔然便出现了每月十五子夜暗夜狱史四处勾魂的事端。
雪近玄那个人性子脾气都非常古怪,他恨透了雪山族,所以处处与雪山族反其道而行。
所以,他选择了当时柔然最弱小的部族首领拓跋宏,并与他一起最终开创了柔然帝国。
他就是要向雪山族证明,他才是世上最有能力的人,他不需要选择所谓帝气传承,他选中的人即使没有帝气一样可以成帝。
他不允许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玩具出现一丝一毫的瑕疵。
所以,当拓跋宏第二代逐渐成长,他便毫不犹豫的一次次利用在柔然民众中牢不可破的神谕将他们一个个剪除了羽翼,最终变成了他延延益寿的灵丹妙药。
至于远嫁大周的公主拓跋含嫣之死,多多少少也与他有着关系。
他早在拓跋含嫣大婚前替她排命盘的时候便看出她身后的富贵之相,所以,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人继续出现在柔然打乱他的游戏。
当公主示警的书信到达柔然的时候,他不过小小动了下手脚,天可汗便沉疴病榻三月之久。
三月后,当拓跋宏终于能够自由活动的时候,拓跋含嫣早就成了祠堂里一个薄薄的牌位。
一切早成定局,拓跋宏唯有扼腕长叹,却也不愿随意挑起两国的战争,于是,公主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异国他乡,连个浪花都没掀起来过。
洛天音眸光在那些幸存的“国之栋梁”中瞄来瞄去,特意多看了拓跋临渊两眼。
他狐狸一样的双眼中闪烁着浓浓的痛苦,挣扎和迷茫。
她唯有幽幽一叹,雪近玄突然发难时,她清清楚楚看到拓跋临渊隐隐有过推波助澜的打算,最后却不知因为什么还是站在了孤家寡人的拓跋宏身边。
但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十几年前,柔然二代在草原上消声觅迹,只怕所有人都觉得那是拓跋宏为了保护自己权利搞出来的把戏。
自古以来,为了至高无上的皇位什么手足相残的血腥把戏实在不算是新鲜,若不是遇到了檀郎和门吉,连她都一度认为柔然公主也是拓跋宏无关紧要的一颗棋子。
却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不过就是脑子不正常的一个天才搞出来的种种事端。
天才和疯子本就只有一步之遥。
雪近玄为自己树立的神一样的光辉形象花了四五十年,毁灭却不过短短一夕之间。
此刻的他,不光是外表的苍老,跌下神坛的他如今内心也是一样的千疮百孔,他的目光中已是一片淡淡的死寂。
有些人爱名声胜过自己的生命,叫他名声尽毁比杀了他还痛苦。雪近玄就是这样的人。
“外公,”长孙元轶向呆愣中的拓跋宏看去:“现在你可是相信了?”
刚才还不能言语不能动弹的拓跋宏突然就重重叹了口气:“本汗真是老了,眼神越发的不中用。”
他轻轻点头,长孙元轶也点一点头,纳威掏出早准备好的牛角号,吹得万分起劲。
牛角号“呜呜”的悠远的声音中,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城墙垛口上瞬间就出现了黑压压一片人头。
“刷刷”的整齐划一的声音中,大型弓弩雪白闪亮的弩箭箭头分毫不差地正对着城门外已然僵立在拓跋宏对立面的投向雪近玄的大臣和王孙。
与此同时,城门大开,潮水般涌出黑色战甲的轻骑兵,手中明晃晃的枪尖各个前举,封死了退回城中的所有道路。
所有人额头上都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不是因为热,而是冷。
今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汗明明被国师挟制住了,有脑子的当然知道怎么样才能更好的保住自己的小命。
死了人了,留了血了,连可汗都无力反抗了,眼看就要变天了。
怎么,突然之间,整个世界就倾覆了呢?
神仙成了魔鬼,主宰成了阶下囚。
那么,他们呢?他们现在算什么?
当然有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