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姗听见那些话,怔怔地望着白烨。
她好不容易归来,却听见了这样暧昧的话语,若是自己的话早就支撑不住,恨不得冲进去大哭大闹一场。
但白烨却什么都没有做。
“走吧。”她静静地走到江姗跟前,静静地微笑。身上束着的蔓藤让她不能摆动手臂,那些刺眼的血红的伤口在她秀美的脸上肆意蔓行。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只被人玩腻了的玩偶,摆着僵硬的动作,挂着僵硬的笑容。即便被伤了,她还要继续笑,只有笑着才能继续取悦主人。
“江大小姐今夜有客人,你陪我去散散步怎么样?”白烨道,“我身上这些蔓藤需要想办法除去才好,否则江大小姐看见了会问起今晚的事情,我……”她皱起了眉。
“够了!”江姗忍不住截断她,压低声音却忍不住哽道,“姐姐在里面见一个男人,你满身伤痕回来不但不敢去见她还要逃走拼命遮掩你的伤,白烨,我真的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胆小的人!”说到激动处,江姗渐渐涨红了脸,她指着白烨鼻子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真的替白烨忧心。
能够站在姐姐身边的人一定要足够强大,若像白烨这样懦弱,连情敌的影子都没见便想着逃走,那还不如当初不要相遇,不要相爱!
“你想不想知道里面的男子是谁?想不想知道他的长相?想不想知道在姐姐心目中你重要还是他重要?”江姗越来越迫近白烨,而白烨则在一步步后退。“跟我走,我带你进去看看!”江姗扯住白烨身上的藤条,拽着她径直朝着江虞房间去了。
白烨背向着她被她拖走,几乎就要地上。她又是焦急又是无奈,的确是想知道那个男子是谁,但这样进去好么?
江姗气呼呼地冲到门口,但想抬手敲门的时候,忍不住深深吸入一口气,再长长呼出一口。她心里何尝不在煎熬?只不过知难而进是江姗的个性,她有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
叩门声只响了三下。
也有东西在白烨和江姗心里重重地敲了三下。
门缝被拉开,露出江虞那张平静但天生绝魅的脸孔。她看了一眼江姗,再望了一眼白烨,那深沉的目光在掠到白烨身上的时候猛然一定,再猛地拉开房门一步跨了出去,问,“你怎么了?”
白烨苦笑道,“我……掉入了一个坑里,里面都是藤蔓,被缠住了然后又被二小姐救了回来。”
江姗回过头死死瞪着她。
白烨吃住了江姗的眼神,报以歉意的笑。
江虞瞥见了她们的无声交流,她默不作声地搀扶起白烨将她往房间里带。白烨瞅着她的侧脸,觉得江虞不说话的时候更加叵测可怕。
但同时也很美。
无论何时她都很美。
江姗跟着她们入了屋子,与白烨同时看见了那个男子。
仪表堂堂,面貌如声音一般温润如玉,锦衣华服,是个年轻俊俏的公子哥儿。见到江虞带进了另外两个人,他的唇角略略一翘,拱手长揖道,“曹仓舒见过江二小姐,白姑娘。”
江姗瞪大眼睛张大了嘴。白烨觉得这个人身的气味有些熟悉,但记不起从何处闻过这种味道,只略略蹙了蹙眉头,但很快也挣扎着冲他礼貌点头道,“见过曹公子。”
曹仓舒……
北方曹家的人,他和曹操是何关系,为何会出现在江东,又为何会和江虞认识?而且这个人……
白烨出神地盯了他很久。
曹仓舒也看了她很久,深幽的瞳色中似乎蕴藏了一种神秘莫测的力量。
江虞望向江姗道,“姗儿,你是否受伤?”
她估计白烨是从万俟尘中救出江姗才导致伤势如此,可万俟尘怎会舍得如此伤害白烨?
“没有,姐姐。”江姗站在房中,看着江虞将白烨扶到躺椅上,再伸手扶住她的后脑让她缓缓躺下。这一串动作皆悉心温柔无比,让江姗好生羡慕。
白烨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坐在身边的江虞,虽然身上疼,但心里甜。就像是喝了一罐苦涩的汤药,加了一味甘草,刚喝下的时候的确苦不堪言,但慢慢地等那种苦味散去之后便会有一股辛甜徐徐在舌尖弥漫。
“虞儿,她身上缠着的蔓藤你准备怎么解?”曹仓舒突然开口,问。
江虞动了动那蔓藤,凝眉道,“若叫人来砍来割……”未免会伤到白烨,但若不叫人弄开这些蔓藤,恐白烨身上数不清的伤难以治疗。
白烨道,“割开它们很难。”这是生长在阴司之门的植物,若是能轻易地割开砍断,千万年来不知道会有多少厉鬼逃脱。
曹仓舒道,“不如用火……”
江姗和白烨同时瞪大眼睛。
用火?
曹仓舒是想活活烧死白烨?
“仓舒,”江虞很冷静,“今日我便不留客,明日我们抽空再叙。”
“好,明日再来看你。”曹仓舒微微一笑,目光从江虞阻隔的缝隙中透过,犹如针芒般扎在白烨的身上。
白烨心神一凛,只觉得曹仓舒对自己怀有敌意。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轻松自在,他们才初见,又怎会结下仇怨?白烨收回视线盯着江虞,心中暗叹,如果说真的有能在这片刻的时间内结下仇怨的理由——只有江虞。
曹仓舒已走,江姗思量着自己该找什么理由离开,这时候江虞却冷冷地开口了,她问江姗道,“姗儿,老实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江姗被突然问住,大大的眼睛无辜地眨了两下,才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