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没有摆脱这纨绔,还是只是偶然?
楚清欢打开临街的窗子,从楼上望下去,正好可以看到停在客栈门口的马车。
掌柜的难得遇上这么一位贵客,连忙出来亲自招呼,那年轻的车夫已取了一条凳子放在车前,撩开了帘子:“公子,下车吧。”
“嗯。”一只比玉还白的手攀住了车壁边缘,微风过处,绯色衣袖轻轻摇曳,曳出了满街惊艳的目光。
“公子,快下来吧。”童子伸手便去拽,唯恐他家公子被人家多看一眼就会被抢去似的,那小气的神情好似那些深闺藏娇,不想让自己的女人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男人。
公子却不急,眸光徐徐一转,微微上扬,便与正临窗下望的楚清欢对个正着。
丹凤眼华光四溢,他慢慢翘起嘴角,朝她展开魅惑众生的一笑,那眼波里秋色漫漫,映着天上最后一抹霞光,极美。
整个街道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此时,若上面的女子亦来个情意绵绵欲说还休的眼波,啊,才子佳人的爱情就此展开,多么浪漫的邂逅……
“啪!”佳人关窗,关得利索,关得果断,关得没有一丝犹豫。
四周齐齐“啊”了一声,说不清是可惜还是松了口气。
“唉,的确是个美人。”男子轻叹,声音里有无限惋惜,“可惜是个冰美人。”
童子锲而不舍地拽着他的袖子。
“没关系,就算是座冰山,公子我也要将她融化了。”公子自言自语地说着,笑容里全无半点惋惜,语罢,似才察觉到童子的举动,轻蹙了眉尖道,“宝儿,你再扯,这冰绡丝做的衣裳就要破了。”
“公子何时在意过衣裳?”童子虽这般说着,手到底还是松开了,不满地朝四周看了一眼,“公子还不走?打算一直站在这里招蜂引蝶么?”
“你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公子敲了下他的头,踩着凳子下来。
掌柜的连忙迎上:“房间已经备好,公子里面请。”
“哦。”公子抬头,指着楚清欢那个房间,“我就要她隔壁那间。”
掌柜的抬头一看,为难,“那边隔壁两边都住了人……”
“够不够?”宝儿朝前一伸手,手心里放着一锭银元宝,“把那两间屋子都腾出来,再算上我们的房钱,这银子应该够了吧?”
“够够够……”掌柜的接过银子,一迭声地应着,陪笑道,“公子稍候,小的这就去安排。”
这世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何况只是两间屋子。
片刻后,掌柜的抹了把汗,将贵客迎上了楼。
童子小心地提着他家公子的衣摆,以免蹭上楼梯的尘土,这衣裳金贵,沾了土就扔掉怪可惜的。
两名大汉跟随在后,其他的已随钟平去了后院。
公子悠悠上楼,眸光略略一转,颇为惊讶:“哎呀呀,这扶手有多久没擦了,看看上面,都有浮尘了……还有那边,竟然有根蛛丝……咦,这墙上怎么还有泥点子……”
掌柜的额头上汗流如瀑。
原谅他老眼昏花,那什么蛛丝,什么泥点子,他真没看出来。还有扶手,有浮尘?难道是小二偷懒早上没擦?
伸手一抹,光溜溜的半点土都看不到。
房间门打开,里面焕然一新,已经换上了店里最好的用具,公子漂亮的眉尖却是一皱。
“公子,这里不比咱家里,您将就些吧。”童子见他那样子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嗯,为了美人,公子我乐意将就。”公子眉心舒展,侧头看着与美人相隔的那堵墙,“不过我不喜欢陌生人的味儿,待会儿拿苏合香来熏熏。”
“我过会儿就去拿。”宝儿从腰间拿下块洁白的帕子,擦了擦桌面与椅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伺候着公子坐下。
掌柜的无语地望着大敞的窗户,陌生人的味儿,是啥味儿?
“掌柜的,我家公子不喜欢到楼下大堂用饭,等下你让人送到房间里来。”宝儿将所有能碰到的地方都擦了一遍,才消停下来,“还有,我家公子用不惯外头粗糙的碗筷,你跟我去马车里取一套来。”
“是是是。”掌柜的已经不敢说他给公子准备了上等的江州瓷具。
“走吧。”宝儿将帕子往腰间一别,下楼。
掌柜连忙跟上。
公子歪着头打量那堵墙,片刻,起来整了整衣衫,施施然地出了房门。
门外大汉象两座铁塔似地各站一边,见到他出来就要行礼,他连忙食指往唇边一竖,轻轻嘘了一声。
笑吟吟地走到隔壁房间门前,他抬起手来轻叩了两下,然后微笑等待里面的人来开门,等了半晌,里面毫无动静。
他又叩了两下,继续微笑等待……再叩,继续微笑……再叩,微笑……
“公子,让小的来?”铁塔看不过去了。
“对待美人要有耐心,明白么?”公子笑容未改,手里却不知何时多了把精巧的小刀。
他弯了腰,也不管来往住客投来的异样目光,就那么坦然地将小刀插入门缝中,一下一下地来回拨弄。
铁塔们眼睛直抽抽,象闪了筋。
“嗒。”里面一声轻响,他翘起嘴角,“成了。”
将小刀收回袖中,他直起身来,再次整了整衣衫,掸了掸蹭着了门板的衣袖,推门:“姑娘,我进来了。”
还没看清里面的人,脸上却是一凉。
没等他反应过来,只感觉身边呼地一阵风刮过,原本守着房门的铁塔已瞬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