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墙,中国最著名的说法莫过于“祸起萧墙”。这萧蔷,指的是古代国君宫殿大门内或者外面对大门起屏障作用的矮墙,除了装饰美化、阻隔视线防止窥探的作用,在迷信的说法里,还能驱逐祸害主人的游魂野鬼,后世一般称为影壁或者照壁——
矗立在朱砂他们面前的,就是这么一面墙壁,它高约五米,长不到二十,宽过一指,采用的是最高规格的重檐庑殿式样,下设精美须弥座,上是明黄琉璃屋檐,壁心图案是游龙戏珠,采取的是浮雕着色手法,但见大大小小的金龙遨游白云间,姿态各异,数目难计。越过照壁,隐约可见半空中的雄伟飞檐。绕过照壁,是一道带台阶的低矮斜坡,斜坡上,是一座平台,平台的尽头,是一道雄伟的朱红色大门,镶铜钉、带虎口悬环,门前两侧,各三根蟠龙巨柱,柱抵殿顶,气势庄严雄伟。江远楼和胖子毫不犹豫的踏上台阶往上探索,周秀敏本欲随后,看见朱砂不前,便犹豫的留下了。朱砂说她要好好瞧瞧这影壁——顾虑到不过几米之远,视线也无阻隔,断无什么意外,江远楼和胖子也没异议。
周秀敏看了看表,距离他们进入地宫已经超过六个半小时了,外面已经是阳光灿烂的下午了。她抽出水瓶,小小的喝了一口润喉,不敢喝太多,这里不方便排泄。她问朱砂,“你看什么?”她把水递给朱砂,朱砂也喝了一口,还给她,轻声嗯:“秀敏,你看出这些龙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周秀敏摇头。朱砂指着其中一条龙,“你看,其他都是游龙,可是这条是降龙。”
那是条小金龙,所在大概对着平台位置,跟其他昂首向上的龙不一样,它是摆尾呲牙向下俯冲的——位置不显眼,形象也不算突出,若不是朱砂指出,这密密麻麻的一堆龙,又云雾缭绕的,要自己分辨,周秀敏恐怕自己瞧半天还是发现不了。
“这代表什么意思?”她问,朱砂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别出一格,总有点不一样意思吧!”
周秀敏又瞧了两眼,有些疑惑,“既是戏珠龙,它的珠呢?”
朱砂一愣,脸继而微微变色,周秀敏不觉,呢呢自语:“该不是机关吧?”
正思忖间,忽听得胖子大喝一声,“同志们,这里有入口。”
周秀敏心急拉了朱砂就想走,朱砂岿然不动,周秀敏疑惑回头,“朱砂?”朱砂才一副回神样子,“哦哦”的应了两声,连忙迈腿跟上。
上了平台,靠近大门,越过门榄,才发现大门两侧深处藏着两扇小门,右边的禁闭,左边的虚掩着,黑漆漆两扇小门中间露出一丝缝隙,仿佛怪兽半张的眼睛,危险的盯视着侵犯它的人们,比起禁闭的那扇,更让人多了两分恐惧和紧张。
“进去?”还是进去?江远楼心里又开始做选择题了。
“进去!”搭话的还是老搭档胖子同志。
“好吧!”江远楼认命叹气,还有得选择么?他们不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们这是跳悬崖,一跳到底!
在他们说话间,朱砂已经上前两步推门了,雪白雪白的手合着黑沉黑沉的木门,在白惨惨的灯光照射下,给人一种阴森诡异的美感,当木门推到半开,轴承发出“哎哦”一声,寂静间,足以让人汗毛倒竖,江远楼等人不由得心头一凛,恐惧的感觉扑面而来,仿佛那不是一道门,而是一头怪兽,正张开了嘴巴等着吞噬他们。朱砂却是不惧的,回身接过周秀敏帮她拿着的电筒,一脚踏了进去;周秀敏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正欲举步,朱砂回过头来,像是能感应到她的害怕适的伸出手,“秀敏,来!”
周秀敏毫不犹豫地搭了上去——江远楼和胖子同志不合时宜地眼红了:情侣档什么的,最讨厌了!
“小朱同学好温柔,人家也好想手拉手!”江远楼内心嗷嗷的叫,只是这是不可能的,先不说人家小朱同学的温柔只对周秀敏,便是也对他们,周秀敏这头母老虎断然也不肯的,江远楼惆怅的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外间,灯光掠过浮起的波澜,像他忧郁的内心:当初,是谁,说人家,朱砂是,女汉纸?——尼妹,人家就算是女汉纸,也是一条内心温柔的女汉纸啊!
江远楼同志很感概。可惜,此时此刻此地,实在不宜抒发他——等等,刚刚......刚刚......刚刚那是什么?谁......什么盯着他?迟一拍的神经迟钝的捕捉到什么,汗毛瞬间倒竖,江远楼差点没跳起来,他猛扑住想进入小黑屋的胖子,牙齿打颤,“胖子,有东西!”
“什么”
“外面。外面,刚有东西盯着我。我肯定我没看错。”
胖子是不会怀疑他的,江远楼虽然有时候文艺又不靠谱,但动态视力是一等一的。他朝里面喝了一声,“小朱同学,周秀敏,出来。”
朱砂和周秀敏正在打量房间,听得胖子爆喝,忙问怎么了,并迅速走到了门边。胖子掏出一个合金扳手卡住大门,“阿楼说外间有东西,我们出去瞧瞧。”
四人小心翼翼又往外间走去,全部的防御力提到了最高。周秀敏最先发现了:“这龙,点睛了。”
这睛,点的不是普通的黑漆,它是由黑曜石类的材质造的眼睛,闪亮生光,在强光灯的照耀下,就像一双真正的眼珠似的——所以众人都用一种狐疑的眼神看江远楼,其含义,不言而喻:亲,你看错了?!
江远楼也糊涂了,摇头,“我不知道。就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