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上下左右地扫描,最后落在最左边一格,那里整齐的排放着一列书籍,但有一个位置出现了细小的不自然的空隙——
朱砂叫,“师兄,往左一步......再过点。”
胖子移动。朱砂恨不得整个人趴到墙壁上,她小心的避开那些玲珑的摆件,扒拉开其他书籍,从缝隙里面抽出了一本小册子,那是一本手工装订的册子,纸质粗糙厚实,封面有圆锥穿透纸张带过粗实的麻绳将它连起来装订成册的痕迹,朱砂翻了翻,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周秀敏和江远楼的手电筒也附和着她方便她寻找察看,看她停下来拿出什么,必然是有所获了,周秀敏就开口问了,“找到什么啊?”
朱砂回了神,想到胖子也撑她好久了,她不是二三岁的小女孩,可够重的,慌忙说:“师兄,好了,可以放我下来。”
胖子把她放了下来,三颗头脑热切的凑了过来看她手上的东西,封面除了装订的二道麻绳,只有一些蚂蚁咬过似的痕迹,细看竟似现代的盲文——
“这是?那个部落的文字?”江远楼谨慎地开口,不由得伸手去摸了摸,果然有凹凸感。
“嗯!”
胖子盯着朱砂,“你看得懂?上面说什么?”他的语气与其像在疑问不如说陈述更恰当。
朱砂脸上露出了迷惘的神色,然后低下头,“我小时候......看过这样的文字。我小时候,家里有一本这样的书......”她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美好神色,然后转为唏嘘,“可是有一天,被邻居的大婶不小心拿去扎鞋底了。”
所有人脸上都不由一抽,这珍贵的书......扎鞋底???!!!
“那是什么字?”胖子平复了呼吸,朝朱砂手上的书扬了扬下巴。朱砂又换回了那种犹豫的神色,“我对这种字,认识不深刻,临时临急的,我也无法全部读会,封面的字翻译过来,大概是类似“镜子”“镜的影像”之类字眼吧。”
“好歹是总监大人写的手记,说不定有提及工程架构、主墓室所在之类的话题?你快看看。”周秀敏催促她。江远楼和胖子也眼巴巴的看着她,朱砂又翻阅了起来,好一会,抬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各位,对不起,一时间,我真的读不会。不如我们拍下来,回去我们再仔细研究。”她不待众人回应,掏出了手机,又开始了咔嚓、咔嚓、咔嚓的拍了起来,拍着,忽然惊诧地抬头,“你们记得‘牧之’这个人吗?”
“张贵妃身边的近侍太监?”四人中,除了朱砂,周秀敏对秦王的历史人物最熟悉,是以反应最快。
朱砂点点头。这个叫牧之的太监在秦王史上可以说是仅处于司徒清明的人物,他虽然只是一个太监,却享受两代皇帝无限的信任宠爱,官封“一品忠勇公”、“至高无上贞忠神勇护国大将军”——之所以用这么多华丽高贵的前缀,是因为当时“庆宗”——秦王的儿子认为只有才能突出他丰功志伟的奉献、成就,所以大笔一挥,毫不顾大臣的阻拦给了这么个不符合制度的封号——他也名符其实,当时南方水灾成患,造成百姓惨死、田地颗粒无收,朝廷百官束手无策,他对庆宗立了军令状:五年内没把水患治理好,愿意捧头回见皇上!皇帝再次不顾百官的阻挠,答应了他的请缨,结果他只用了三年,就把水患治理好了,他回京述职时,所过之处,万人空巷,百姓跪泣相送,就连皇帝,也亲率百官出城十里相迎——
这位忠勇公不得治水了得,据说还是个十分手巧的人,擅长做各种各样的小机关、小玩意,做出来,无不精美惊人。有一年张贵妃生日,他奉命做了一根金丝嵌珠凤簪,那根发簪“光彩流溢,振翅欲飞,牵风带冠,艳美绝妙”,张贵妃十分高兴,当场赏了他二千两黄金、十个宫女,上百匹上好绸缎,而那根“艳美绝妙”的发簪是张贵妃合眼前亲自指定一定要带头上的,“愿如初颜见吾皇。此可增色耶!”(希望能如当初般(美丽)的颜容见到皇上,这根发簪可以增加美丽的程度。)
这位忠勇公的历史不只到此,他的后代——太监自然不可能有后代,他从亲戚的家里过继了一个聪明的男孩作为自己的养子——出了一位比他还厉害的牛人,这位牛人,大凡学过建筑的都知道,他的许多构思设想、应用方法、图例都给后人极深远的影响,外国权威建筑杂志甚至将他评为建筑学上十大最伟大建筑学家之一......
而这位牛人,是晋朝的梁一鑫,他的许多设计在几乎都是不可能的,甚至被当时人称之为“妄想”,但历史证明他只是一位拥有惊人才华、思想超前的天才!
想到这里的时候,朱砂感到脑海有什么一划而过,快得她捉不住,她回想,却又什么也得不到。她摇摇头,却对上其余人疑惑的目光,她敛了神,指着摊开的书页,“这里提到牧之跟他提了一个很有趣的关于镜子的设想,他把这个设想变化了一下,加入到地宫的设计,皇帝十分欢喜,赏赠了贵重的东西给他,他感到很遗憾不能说出这是牧之的设想,因为这是机密的,外面的人得知了是要杀头的......”那种火花又再次闪过,她感觉到自己好像捉住了什么,但又不具体,“你们说,他有没有可能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忠勇公?”她环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