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美的慢腾腾的吐了口烟雾,“我说老常啊,你们研究所的情况我也是知道的,你们不是缺人,你们就是贪,见着个好的就想收回去,你也不想想,寥景兴多少年没带学生了?好不容易带了个,别说他自己,就是其他教授,也是费尽了心思栽培,花费了那么大工夫培养出来,怎么可能给你们?再说,她们明天才上研究生,离毕业还早着,你这眼啊,也馋得太早了点。”
那常教授心想就是知道是你们费尽心机栽培的才想要,不然谁稀罕?“咱这不是提前预定?好学生跟好古董一样,总是抢手得行,等到她们毕业时再要人,怕连渣都不剩下咯!”
“不行不行!”周美的连连摇头,“要人别找我,我做不了主。真想要跟小郑要,要小郑答应,你还有希望,要不然就没戏了。”
那边学生叫,“周教授,清洗好了。”
周美的应了一声,把抽了一半的烟摁田埂熄灭了,走了过去。棺木四则早锈迹斑斑,即使清洗了,也还原不了原本精美面目,只棺盖,竟意外的还保存大概模样。这副棺材保存得不算完好,棺盖半开,一走近,就能梦到一种类似树枝腐烂的臭味,因为有可能存在另一副棺材,教授们倒不急于打开,教授们不急,围观的观众也有耐心,挤啊挤的挤得超起劲,研究所请来的民俗学专家挤了老半天才挤进来,一头大汗,恰是朱砂周秀敏他们认识的那位。这时候一位同学“啊哟”的叫了起来,竟是发现一片红色棺材面了,众人慌忙过去帮忙,不一会便把棺材四则的泥土清理了出来,又费了些功夫抬到大棚里,这副红色棺木较之先前挖到的要小一些,全身红漆,密封得非常好,教授们商量一会,便决定开先头发出的棺材。
开阴婚的棺木,据说有讲究:棺材脚不能朝东南,东南角落不能站人——站那边的学生闻言哇啦的退开了。那个棺材棺盖已半开,打开不难,一打开,里面灌满了水,新生胆子还生,几个老生戴了个橡皮手套便开始一勺一勺地勺水,本来要倒到刚挖的地里,人家不肯,觉得是“尸水”,不吉利,以后还养不养鱼?只能费时的抬到较远的地方倒掉。勺完水,棺材的主人和里面的珍品便露出真面目了:一副腐烂的尸骨和为数不少的丰富陪葬品。从墓葬品初步可以推断出是下葬时期为东周,主人身份是皇族。至于为何只见棺材不见墓,则原因太多了,文x除四旧时,红x兵挖了多少皇亲国戚的墓将人棺材尸骸扔得不知所踪?实不以为怪。
这一番弄顿下来,天已黑了,教授们不能通宵工作,便带着初步整理出来的文物撤回城里,只留下了几个同学守夜,周美的怕那些学生马虎,半夜睡死给人把东西摸去了那就糟糕了,叫朱砂也留下了。周秀敏不想熬夜,便跟教授和其他同学一道回去了。
一夜相安无事。也就一夜时间,教授们便弄清墓主人身份了,这人极有可能是东周皇族安亲王的儿子。小公子十二而殁,按当时风俗,是不能入家族墓地的,可安亲王痛爱儿子,舍不得草率“瓮葬”,便想到了阴婚的方法使儿子享受成年人的权利(入家族墓地),至于婚配的对象则没有说明,但渊博的教授们还是从同时代同地方的一名读书人的笔记中找到了线索:有李氏者,世居城南,落魄之户。李氏小女极美,千金许以阴婚者而富。村人莫不鄙之,然不敢说,固贵亲也。这句话用现代的翻译法来说就是“卖女求荣”,难怪村人鄙视,然而村人鄙视归鄙视,却不敢说什么,因为阴婚对象是对这些普通老百姓握有杀生大权的皇亲国戚。
当然,这一切还只是个推测,具体还得开棺验证。
教授们迫不及待,大清早便赶了过来,周秀敏也赶早送慰问早餐来了。朱砂就着矿泉水漱口,漱完吃早餐。周秀敏让她先回去休息,下午再过来,朱砂不肯,周秀敏便生气了, “那都能看完?回去看录像。我保证给你都录下来。”朱砂还是摇头,周秀敏没法,只好强迫她到校车后座躺一会。
朱砂才躺下一会,便听闻外面吵闹得要紧,原来电视台一个什么频道的主持人也带着记者赶来了。拿着录像机,就差没把话筒塞几个教授嘴里了,那个主持人嘴巴厉害,一张嘴便噼里啪啦的问了一大堆问题,几个教授不悦,说了几句不要妨碍工作,那主持人便叽里呱啦的说什么新闻自由,公众有公知权利balbalbal的,听得几个教授眉头都皱起来了,真想说你那么厉害你来访好了!让几个学生把他们拦在大棚外了。
结果,开红色棺木的时候,麻烦来了,一个粗鲁中年大汉带了十几个男人来砸场,说红色那副棺材是他们祖上谁谁谁的,不准开,要把棺材还给她们——
周秀敏旁边看着,摸下巴问朱砂,“觉不觉得这幕很熟?”
“大一我们挖神秘公主坟时发生过。”
周秀敏一拍手掌,就是啊,历史何其相似。
教授学生们苦口婆心的给男人解释这棺材的历史,表示地上挖出的一切文物属于国家,男人不肯,带着十几个大男人就要开抢,周美的一个站不稳被他推地上额头碰到石块见血了,学生老师们顿时怒了,男人又打人,场面一时极其混乱,之前被拒绝的记者主持人顿时兴奋不已,一连叠的兴奋报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