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少宇绝对不会认错。/p
以前小东西陪着他时,对那身羽毛格外珍视,尤其回了应龙神殿之后,洗好澡总会耷拉着翅膀站在溪边的石头上,或是廊下晾晾,晒得差不多才会蹭过来抖着尾羽给他摸摸。当然这是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但凡遇上什么不开心,小东西即刻翻脸躲得远远的,管他是战神还是神君,想摸一摸他的尾羽,门都没有!/p
寒啸天自从发现这个,就时常以此取笑他。/p
他说寒少宇这是自作自受,明明是一方高高在上的神君,偏偏在一只鸟儿面前失了身份折了颜面,小畜生这种矫情加加的性子就是他一手惯起来的,换个别的畜生,换个别的神君,敢不顺从就是一顿好打,哪有宠物骑到主人头上拉屎的道理。/p
寒啸天当时跟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小东西刚洗了澡湿漉漉被他用块手绢包着裹在怀里,那天下了雨,太阳并没有出来,他怕他受了风寒,就湿漉漉抱来裹着,小东西似乎怕他冷,虽然隔着手绢仍然不敢怎么动弹,就露着个小脑袋,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说话的寒啸天。/p
当时寒少宇觉得可乐还跟豹猫打趣,“你看他记恨你了,你以后说他坏话要偷偷说,小心他哪天报复你。”/p
“就是个小畜生!”寒啸天不屑道,“想报复我,先化成人形再说,小笨蛋!”/p
那只豹猫没准早就后悔死了,青鸟身上虽然嗅不出仙气,但从轩辕神殿前‘袭击’他的动作来看,也是个高深莫测的野仙,现在又和海棠花仙有瓜葛,这老婆子也不像是那种随便就可以交朋友的老神仙,看来青鸟修为必然是高深莫测。/p
但寒少宇一点也不为这猜测惊讶,或许他早就有预感小东西并不简单,只是他一直以青鸟的样子陪着,巴掌大小,矫情加加,总喜欢蹭蹭他给他摸摸抱抱,时间长了,他就被假象蒙蔽,认定他这辈子都是只巴掌大小的青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p
可是,谁想……/p
寒少宇握紧手中的羽毛,毛体有些僵硬,并不像新近从青鸟身上掉落下来的,整片羽毛都很平整,看得出是被仔细收敛,不是夹在书卷中,就是压在什么方正的重物下面。/p
“你来不是为了这碗茶酒。”海棠花仙目光狡黠,却并不讨厌,“却是为了这物件的主人,实不相瞒早年我确实和他有些不深不浅的交情,只是我凭什么告诉你?”/p
寒少宇不解,刚他都已经要告辞离开,这老婆子却拿出青鸟的尾羽作挽留,他现在确实好奇心被勾起来了,这老婆子又说出这样的话泼冷水。/p
“难不成要我跪下求你?”/p
老婆子唇上笑意更深,却不急于回答,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才道,“若我真是这么想的,应龙神君跪也不跪?”/p
不及她说其他,寒少宇膝盖一弯作势就要跪下去,他并不是一个将颜面看的十分重要的神君,更不会在意凡间的“男儿膝下有黄金”一说,脸面名声这些东西抓不住摸不着,和陪了他两千多年的青鸟相比屁也不是,但未及膝盖落地,那老婆子却挥手,指尖淡红的光点一现,一道淡红的光芒擦地而起,寒少宇即将触及地面的膝盖被红光一弹,他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极为困惑看着那老婆子。/p
“逗你你还当真。”老婆子将茶碗放下摇头,“四海八荒这么些神仙偏偏就你是块木头,真不知你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这么惦念……”/p
“跪你不让我跪,又不告诉我实话。”寒少宇不解道,“我虽然清闲时光也不是这样浪费的,你再不说我就走了。”/p
老婆子不答,挥手让童子捧了坛东西出来,用了个新的茶碗盛了,放置寒少宇面前,寒少宇嗅了嗅,茶碗中是酒的味道,细辩还有些甜甜的花香,大抵是在酿制中加了些花瓣进去。/p
“这是何意?”/p
“听说神君贪酒。”老婆子道,“老身隐居不问世事,平日除了栽花种树只有两样喜好,一是喜欢喝茶,二就是喜欢品酒了,这茶喝了几千年,其中意境也参悟大半,唯有这酒却有些说不清楚,神君若能为我解惑,青鸟的事,我必以实相告。”/p
寒少宇听这话虽不知这老婆子在盘算什么,无奈只能顺她意,端起茶碗晃了晃,酒香四溢,清澈见底,本以为钱塘境内喝到的应该是花雕之类的酒酿,没想到入喉却是秦酒的味道,秦酒也称柳林酒,始于殷商,算来距今也有二千年的历史,寒少宇记得姜尚封神上界那年他喝过一次,对这酒滋味印象颇深,后来有段时间,渭水的水君也送过一些,可惜因为南郊距秦地实在太远,路途颠婆,他也就辞了这番好意,只是没想到今日在吴山却又喝到了。/p
“仙子想问什么……”/p
老实说,面前坐上的这老婆子,顶着一头银发实在难以将她同“仙子”两字联系起来,但寒少宇一时间又实在想不出别的称呼,干脆硬着头皮这么叫了。/p
“老身是想问神君,为何同样的一碗酒,由不同年纪的人喝了,感悟却不尽相同。寿命将尽者,尝到的是苦涩和空虚,但若换个少女,尝到的却是幸福和充实。”/p
寒少宇喝了口酒,想了想,心中为这老婆子的睿智点赞,他知道她出这题目并不是有意刁难,对他们这种寿命极长的神只,大抵无法理解凡人对于生命将逝和对于时光如梭的恐惧,老婆子已经活了三千年仍然精神焕发,大抵更无法理解“生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