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肃珩与竺饮清已经走到了堂中。
从跨进门槛的那一刻起,竺饮清就已经偷眼往堂中看过了,此刻越往里走,心中的窒闷感越明显。她虽然不太认识坐在郑全身旁的那几位,但只要望望那些人的穿着打扮,也能猜出皆是朝中官臣。
至于堂左侧的那位,她自然一眼就望见了,而且,她也就只望了那么一眼,赶在那人将目光移到她身上之前低下了头,视线凝注于自己的脚尖。
两人跪到堂中,朝着阳修狄叩了一礼。
阳修狄将视线从那颔首垂眸的劲装少年身上挪开,轻轻抬手,淡淡地道:“先起身吧!”
郑全闻他此言,面色微微变了一下。
“周卿,人都到了,该怎么审便怎么审吧!”阳修狄偏过头,对堂上的周允舟道了一声。
“这……”本就忐忑不安的周允舟一个激灵,额上冒了些冷汗,连忙起了身,微微俯着脖子对阳修狄小心翼翼地道,“微臣实在惶恐,陛下在此,这位子臣实在坐不下啊!依微臣看,还是由陛下您亲自主审比较合适啊!”
“周卿,你为大理寺卿,审核刑狱重案乃是你分内事,如常审断便是!”阳修狄语声淡淡,然而言辞之间颇有威仪。
“这……”周允舟迟疑地往左右看看,又将不安的目光投向堂下的两人,却听国相郑全接过了话,“周大人,陛下的意思这么明白,你还犹豫什么呢?审案吧,大家都等久了!”
“是是是!”周允忙连连点头,恭敬地朝着堂左侧躬了躬身,“陛下,那微臣这就开审此案!”
“嗯。”阳修狄应了一声,平静无波的眸中多了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变化,然而堂中众人并没有谁注意到。
周允舟颤颤地坐了下去,抬手抹了一把额前的冷汗,将案桌上的惊堂木拿起来,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嫌犯秦清,跪下受审!”
竺饮清愣了一下,偏过头朝澹台肃珩望了一眼,见他点头,便屈膝跪到了地上。
“嫌犯秦清,你可知罪?”
“秦清不知犯了何罪,还请大人告知!”竺饮清颔首作答。
“有人指证你乃是罪王竺烨之女,是在逃遗犯竺饮清,可是事实?你化名秦清,女扮男装,潜在澹台将军麾下,有何图谋?”
周允舟又敲了一下惊堂木,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往左右两侧瞄了一眼,见皇帝容色未变,国相也是声色不动,便多了几分底气,声音也大了几分,“快快从实招来!”
话音刚落,便闻有人开了口,却不是跪在地上的嫌犯,而是立在她身旁的澹台肃珩。
“周大人,秦清是我麾下的人,若她真是钦犯,我也责无旁贷,不过,为了方便诸位了解案情,我想我很有必要在此先交代一下个中内情,周大人觉得如何?”
“这……”周允舟愣了一下,随即又将目光朝两侧瞟了瞟,见无人反应,便无奈地咬咬牙道,“澹台将军说得有理,这其中有何隐情,请将军如实说来,以便审断公正!”
竺饮清听到这里,心揪了些,她不知道澹台肃珩要说什么,却又不敢抬头看他,只能低着头继续听着。直到听完澹台肃珩条清理顺的一通解释,竺饮清才不由地在心中惊诧地叹了一句:这人真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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