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皇上性情我还是有些了解的!”澹台肃珩缓缓说道,轻轻呼吸吐纳,好似忽然将心中重担放轻了些,“相府之事虽然告一段落,但皇上这两日应当还在忙着吧,我这假也告了好几日,他也不追究什么,看来我也该早些进宫谢谢恩了!”
“将军这几日着实辛苦了,好在姑娘身子已有好转,将军应当放心了!”
“放心……”澹台肃珩目光幽凉,轻声念了一句,眉眼慢慢凝起,心中浮出一个名字:孟隐……
他猛地转头,眼神陡然锋利,韩束看得一惊,却听他冷冷道:“韩束,关于那个云隐山庄,你再从头到尾好好地查一遍,”他想了想,不等韩束应声,继续吩咐道,“顺便仔细查查孟隐与南宿明王朱慎的关系!”
“和明王的关系?”韩束十分诧异,“我们先前查过,并没有查出他与明王有何关系啊!将军怎么会……”
“他亲口说的!”澹台肃珩眸光炯炯,“那日在灵泉行宫,他亲口表明他是朱慎的义弟!”
“义弟?”韩束惊了惊,随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之前查到他爱远游,想必也去过南宿!”
“若仅仅是这么简单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去查了!”澹台肃珩眸色愈沉。
“将军的意思是……”韩束皱了眉。
“我总觉得他没有那么简单!”澹台肃珩语气沉缓,沉思了一会,眼神愈加阴凛,“你知道吗?昨夜我去云隐山庄曾同他交了手,虽然他已经极力掩饰招数,但我仍然隐隐辨出不对劲之处,我感觉他就是画舫遇刺那夜与我缠斗的高手!”
“什么?”韩束悚然一悸,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这……这怎么会是他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澹台肃珩摇摇头:“我还没想明白,而且我也只是猜测,并无确切线索,只是……他的出现总是很奇怪,总是在我的意料之外,不能不教人往他身上怀疑……”
韩束闻他此言,脑中再一想,也觉得澹台肃珩说得有理:“将军,属下现在再一想,也觉得这位孟公子确实很奇怪,当时姑娘前脚进了镜花楼,他后脚就冒出来了,就跟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 一样,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又岂止是这一点?”澹台肃珩目光一垂,望向青砖地面,似乎是在告诉韩束,又似乎在自言自语,“他总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她身边,那日去国相府盗药,我们被追堵之时,他忽然出现,抱了她就走,那日行宫相见,他亦是找了借口拉她单独出去,而这次更是在那般凶险混乱的场面下将她带走……”
韩束怔怔然望着眼前的男子,忽然从那微沉的神色中望见了无边无际的怅然忧思。
韩束张口欲言,却没有说出话来,只听着他沉凉的声音继续说着:“还有,那一夜约她出门企图掳走她的人想必也是他派来的吧……”
这件事韩束并不知道,于是他的眼中露出茫然和疑惑,然而他却没有问什么,他只是觉得眼前这男子此刻想要的似乎并不是商谈什么,只是要将他压在心里的不安和忧虑倾诉一遍而已。而那不安和忧虑,皆因一个女子所起。
韩束不再多言,只在心中叹了叹。
房中,两个姑娘又多说了些话,约莫过了两刻钟,阳灵犀方离去。
阳灵犀一走,澹台肃珩便又进了屋来,坚持要看着她睡去。
竺饮清拗他不过,只能无奈地睡了。
她睡在榻上,他伏首榻旁,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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