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饮清走到矮台旁,掀起上层的软垫,露出光洁平滑的暗朱色红木,接缝处皆完好,看不出一丝破绽。
她抬手轻轻敲击,传入耳中的,是重重的稳实之音。
难道……不是这里?
她讶异地蹙了眉,沉眸盯着矮台。
忽然,目光落到矮台内侧的帷帘上,黛眉倏然一挑。
帷帘,怎会挂在这里?
她转身环顾周遭,这才发现偌大的寝室中竟然只有这一面侧墙挂了湖绿色幕帘。远看倒是明艳生动,似乎为整间屋子增添了几分生机。
但是,她转念一思,便觉不对劲。
在这镜花楼中,只有雅室和敞厢才有幕帘。而且幕帘也只挂在屋子正中,将房间隔出内间来,其他的寝室并无幕帘,并且也没有这个必要。
难不成,这也是对红绡的特殊优待?
还是,只是用来掩人耳目?
罢了,既有疑点,先探探再说。
她掀起帷帘,从一侧开始查探,沿着帘子轻敲帘后的侧墙,贴着耳朵听着声音,终于在靠近后窗的侧墙处发现了异常。
抬手仔细摸着墙面,摸到两片木板接缝处,便觉有些松滑。她猛一用力,便觉手掌下的侧墙瞬间往内移动了些。
那竟是一块活动木门。
竺饮清眉眼一动,心下一喜。
手中再一用力,猛地推了一把,便见木板洞开至底。眼前侧墙之上,赫然出现一个黑洞洞的豁口。那豁口并不大,宽高皆只有半丈。
竺饮清朝里面探头一看,发现竟是极小的一个隔间,如密室一般。
她心下略有激动,不再耽搁,弓着身子钻了进去。
进了密间,她掏出袖中的火折子点了火。待密间内光线亮了些,才伸手到墙外拉下用来遮掩的帷帘,再将侧墙的活动木门关上。
借着暖红的火苗,竺饮清在密间内走动着,仔细观察那一方小小的空间。
然而,黑暗暗的密间之内,只空荡荡的一方小天地,竟连一张摆设也没见到。
她知道红绡这间屋子已是镜花楼最东面的房间,若是再有什么隐秘,也无甚空间可藏,除非——地下!
她眸珠一转,立刻俯下身子,沿着黑砖地面查探,很快便找到了线索。
她认真摸着最内侧墙角处的黑砖,忽然,手掌用力一扳,便觉松动了,连着附近的两块地砖也移了位置。
果然如此!
黑暗中,女子薄唇扬起,嘴角不自觉地溢出一抹笑意。
她快速移开松动的黑砖,露出黑??的地下甬道来。
女子心下一动,暗暗欣喜,握紧手中闪烁的火折子,未再犹疑,探脚踏上黑暗中的第一级台阶。
*************************************
凉月如雾,为这冬日的夜晚添了五分迷蒙,五分寒气。
城北,密树掩映下,临风堡孤孤而立,诡谲神秘。这是夜冥阁在北恒国的集据地之一。
冷风呼啸,男子身着墨黑长袍,大步流星,晚风卷起袍服,衣袂翻飞。
他身后,三人身着深青色的紧身夜行衣,皆是黑巾蒙面。
几人走近堡楼,其中一人点燃一物,艳丽的蓝色火焰跳起,在黑茫的夜色中更显诡异。
不多时,“哗啦”一声响,堡楼的玄铁大门倏然洞开。
黑袍男子跨步进门,身后几人皆跟随而入,大门重新关上。
几人进了门,一青衣蒙面男子快步上前来,走到那黑袍男子身侧,对其耳语片刻,一行人便径自上了堡中二楼。
二楼正厅十分敞阔。厅内两旁,高架铜炉中炭火熊熊,照得厅内亮亮堂堂,让人不觉一丝寒冷。
铜炉之后,两排青衣蒙面人抱剑而立,站得笔直挺拔。
望见踏进堂来的黑袍男子,他们瞬时躬身,步调一致,姿势统一,皆是虔敬恭谨。
黑袍男子扬手示意,两排身影皆起身,站姿恢复如常。
厅堂尽头的玄铁刑架上,铁镣锁着一个红衣女子。
玉面朱唇,那分明是镜花楼的掌琴花魁红绡。
她手脚皆被铁链锁住,身体倚在刑架上,未见动弹,似是昏迷状态。
黑袍男子侧过身,冲着右边的青衣人微微点头,那青衣人便立刻走上前去,从袖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放到昏迷的女子鼻下。
不多时,便见她长睫忽动,片刻,她慢慢睁开眼睛。视线未定之时,眼中仍是迷茫,待神智稍一清醒,环顾周遭,她猛然一凛,眸中寒色骤现,视线直直射向三丈之外的黑袍男子。然而,那男子脸上却是黑金面具,遮住了他大半脸庞。
她拧了眉,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他,眸中暗光涌动。
她攥紧拳头,猛一使力,却是一震。
竟然内力尽失!
“不必白费力气了!”面具男子开了口,幽幽之声入耳,沉冷绝凉。
“你是谁?”她目光如箭,蕴着愤怒和狠厉,唯独没有恐惧与害怕。
“你不必知道。”黑色身影走到近前,在离她三尺远处立定。
“她在哪里?你们把她怎么了?”她咬牙问道,瞳光定定地直视着面具上仅露的一双乌黑眸珠。
“她还没死。”男子微微昂首,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呵!”女子勾唇一笑,面上带着讥讽,“你们抓她不就是为了算计我吗?现在我已经落到你们手里了,可以把她放了吧?”
“放了?哼!”男子冷哼一声,笑道,“放不放她,全在于你。”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女子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