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p
“我家主子是笑你们太蠢!”楼上的紫竹冷冷开口,不屑的瞥了他们一眼,“方才你们若是向沈将军认错求饶,或可还留你们一命,但你们拒不悔改,就怨不得将军了。”/p
闻言,跪下的几人面如土色,猛地白着脸磕头求饶,“将军饶命啊!我们知错了,饶命呀!”/p
那头磕的砰砰作响,但沈浪依旧面不改色,眼角余光望了眼身后的亲兵,随意的挥着手。/p
“脱下去,军法处置。”/p
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p
“是。”/p
亲兵直接将鬼哭狼嚎的几人拖了出去,摁在地上,手起刀落,几颗人头便落了下来,鲜血喷在客栈的立牌上,看得老板是头疼不已。/p
“哎呦,在客栈门口杀人,这还叫我怎么做生意啊!”/p
搜了尸体,亲兵从几人的尸体上得了两个荷包,迈进客栈,恭敬的对两人拱手行礼。/p
“启禀将军,在他们身上发现了这个。”/p
打开一看,嗯,是真不少,一整袋的金叶子,看的周围客官瞪直了眼睛。/p
这哪是有钱,根本就是土财主,还是个温文尔雅有气度的财主。/p
深深看了一眼金叶子,沈浪转手放在白钰面前,黑眸忽闪忽暗,“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做何生意,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带这么多东西,就不怕路遇流寇吗?”/p
白钰却也只看了看金叶子,并无收回之意,在沈浪的逼视下,仍是面不改色的对答如流。/p
“在下白钰,因家中有病妻故而做药材生意,常年为了夫人的隐疾奔走四方,至于流寇,见多了自然就不怕了。”/p
瞟了一眼楼上时刻警惕的紫竹,沈浪摸着下巴,笑的意味深长,“也对,家仆就有如此好的神兽,可揣度公子的拳脚功夫定胜常人许多。”/p
押了一口茶,沈浪有问道:“不止白兄下一站,yù_wàng何处去?”/p
“将军征收钱粮,是所为何事?”白钰不答反问。/p
“自然是往……”/p
刚要回答的沈浪猛然顿住,端着杯盏的手猛然收紧,眯眼瞧着他,“你要去漓江?”/p
白钰淡然一笑,将桌上的金叶子推了过去,“我知道漓江水患死了不少人,这些权当我聊表心意,沈将军也不必怀疑我的身份,我为的是那双龙花。”/p
黑目蒙上一层冷意,沈浪瞧了一眼楼上,“白兄对夫人上心的很,跋涉千里也要去,只为了一丝渺茫的希望。”/p
脑中浮现那抹倩影,略显冷硬的面部线条柔和了积分,眸光漾起柔情。/p
“她的命是我的,她曾允诺过我,不先我而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去看一看。”/p
眸中炽烈的情感,还有眉梢上的感伤,都令沈浪心中多了些动容。/p
“乱世之中,能有人不计性命携手并进,夫人好福气呀。”/p
“沈将军错了,能得到她,是我的福气。”敛目低眉,望着茶汤中的倒影,白钰温和的嗓音柔情似水。/p
“年少时的我是个纨绔子弟,后被家人送到山上清修,直到家中生变,只留了我一人独活,那时的我,以为这世上再也没了对我好的人,就连世人,也是生来为利,觉得这世间,脏透了。”/p
说这番话时,白钰脸上虽是挂着淡笑,却令沈浪察觉的些许的悲凉之意。/p
“直到遇见了夫人,我才……”/p
楼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屋里的紫烟撞出房门,冲着下面的白钰急嚎。/p
“姑爷,小姐不好了!您快来瞧瞧!”/p
眸光一沉,不等沈浪反应过来,人已至楼上,只留下摔了一地的茶碗。/p
一进房门直冲床榻,拧眉望着在床上不停抽搐咬紧牙关的李悠然,白钰直接钳制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将早已准备好的木棍塞进嘴里,免得她咬舌自尽。/p
接过紫烟递来的药箱,从众多瓶瓶罐罐里挑出几粒丹药交给紫烟用水化开,期间白钰还不停用手舒缓她全身痉挛的肌肉。/p
此时的李悠然,宛如置身在熊熊烈火之中,痛苦的哀嚎着,奈何口中有木棍,只能发出刺耳的呜咽声。/p
前尘往事一幕幕挤进她的脑海中,那些仇,那些恨,似是要将她吞噬了一样。/p
看着长姐对她露出得逞的笑容,她恨!她恨呀!为什么要背叛她!为什么!/p
还有那个男人,她可与他同坐王伟,为何还要杀她!她把什么都给了那两个人,为什么最后他们要背叛她!/p
前世种种,化作一张火网缠住她,最后这张网烧了起来,围困其中的她心底只有无限的怨恨。/p
清冽眸中演变出极致的恨意,狰狞面容宛如从地狱爬上来的索命阎罗,为的,就是一个恨字。/p
你们想要这天下,那我就毁了它!坐了四年的王位,你们也该坐够了!/p
就在她奋力撕扯着火网,想要跟他们同归于尽之际,身后有一道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将她从噩梦中拽了出来。/p
一道急促而又深情的呼唤,在她耳畔爆开,神情呆滞的人,双眸终于恢复了一些清明。/p
“白钰……”/p
朦胧视线望向眼前的虚影,过了片刻,才完全看清眼前的人,依旧那般的清冷,但深眸中的担忧却是隐藏不了的。/p
浑身酸痛屋里,提醒着李悠然,方才在睡梦之中发病了。/p
软弱无力的抚摸着那张始终紧绷着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