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克莫尼在我离开罗马尼亚的这段时间，时常会给我寄来信件。/p
他还不怎么会用手机，我也是，买了一张电话卡后从来没用过。/p
我们还是电话联系。/p
他听我说完最近的遭遇下结论道：“你这是时代混乱症，我以前也得过，安定度过一段时间后自然会好。见到斯蒂安了吗？”/p
我控制不住情绪：/p
“这里根本没有吸血鬼！只有僵尸！”/p
他在电话那头停顿，似乎很诧异我出现如此激动的情绪—这种情绪那在一百年前经常出现，而现在出现的可能性几乎是零。/p
奥尔克莫尼想了想，给我一个建议：“你最好先不要回来，罗马尼亚发生了—”/p
我毫不客气打断他，发觉抑制不住这种暴躁的情绪后更加恼火：“不要提那个地方！”/p
多年堆积的怨气，一出口竟只化为一句：“这么多年—克劳蒂亚家族究竟带给了我什么？”/p
那边短暂的叹息：“这都是你的决定，你选择留在罗马尼亚，就注定与斯蒂安分道扬镳……”/p
片刻无言，我站在宾馆二楼的阳台上，外头正在下大雪。/p
漠河正值二月份的冬季，霜凝固住窗户，往下瞧是来来去去的汽车，路人穿着大棉袄，厚棉靴，打着伞匆匆而过，奥尔克莫尼在电话里说：/p
“时代不同了，凭什么要求人不会变……只是你后悔了，丝芙妮。”/p
奥尔克莫尼那边背景嘈杂，我听的到他在转移到一个稍显安静的地方。/p
我肯定道：“我不会后悔。”/p
他不那么认为：“丝芙妮，你没必要那么嘴硬。”/p
门口敲门声响起，是李民，他在开门后听见电话声，又退出房间，站在门口抽烟。/p
尽量压低音量：“我不能后悔，奥尔克莫尼，如果我后悔，这五十多年就都是个笑话，这些我都能消化掉，可是我不能理解—”/p
我话题一转，认真问奥尔克莫尼：“你为什么让我来漠河？”/p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奥尔克莫尼笑了：“不是你要去的吗？丝芙妮，我只是帮助你。”/p
“你让李民带我来漠河，还让旧爵促使我尽快离开，究竟是什么事？”/p
“我并不知道这一切。”他马上接话，又放慢语速：“是你最近想太多了，也许需要休息，好好在中国呆着吧。”/p
“如果这样我明天就回去。”/p
他说：“你现在回来也晚了。”/p
“什么意思……”/p
那边立刻挂断电话。/p
李民抽完烟才从门口进来，他从怀中掏出一袋血浆，朝着我自豪的笑：“这里是我的家乡漠河，你未来一个星期的伙食我都包了。”/p
“什么时候去找斯蒂安？”/p
我转身问他。/p
李民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把血浆密封袋剪开，盛在容器里，看着鲜红的液体：“这几天可能不行，下个星期吧…他—”/p
我打了他，碗碎裂在地上，李民被气体弹飞，背后撞击到电视柜。/p
我说：“你是人类—斯蒂安根本不可能和你聊吸血鬼，邮件是奥尔克莫尼写的，对吗？”/p
李民爬起来，望着渗进地板缝的血液，抬起头：“丝芙妮，我……”/p
他支支吾吾的指着刚才的电话：“是奥尔克莫尼告诉你的吗？”/p
门外有人敲门，说了一句中文，李民苦笑的解释：“他让我们小声一点。”/p
我走近他：“我原本好奇究竟是谁让你知道奥尔克莫尼的名字，以及我的事情—来伪造那份邮件，现在我明白了。”/p
“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他瞪大眼睛，黑色的瞳孔逐渐放大：“那为什么还要和我来中国？”/p
“借你们的手能够离开罗马尼亚一段时间，这不好吗？”/p
仅此而已，斯蒂安不会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去向，我和他呆了一个世纪，太了解什么是他会做的，什么是别人意想出的他。/p
我很久之前就查到了李民的来历，今年二十三岁的中国籍留学生，去年才来到罗马尼亚，一切与他当时的描述不冲突。/p
只是对斯蒂安的了解，让我感觉他在说谎。/p
如果不是当时用邮件试探奥尔克莫尼，也不敢肯定他与李民有关联。/p
要是和奥尔克莫尼有关，这一切就情有可原。他帮助我离开：一个地位处于男爵，能做到让我悄然无声的离开，又怎么会带不出辛格。/p
我唯一没想明白那个旧爵是为什么要帮助斯蒂安。/p
李民哈哈大笑：“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p
“你是v大学的留学生，为什么要帮奥尔克莫尼？”/p
李民摊开手，无所谓迈步走到面前，笑的凛冽：“因为—我想变成吸血鬼，他答应了我，只要帮他诱导你离开罗马尼亚，就能让我长生不老。”/p
“你那么自信，就不怕我杀你？”/p
他在玻璃上哈出一口气：“我是血液再造困难症患者，在罗马尼亚期间发现，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择—两边都是死，我为什么不勇敢一点？”/p
李民站在那里自言自语：“这就是我皮肤发白的原因，在大学，别人都给我取外号—吸血鬼，我开始专门研究关于这个物种的书籍，却发现自己越来越沉迷进去，开始幻想如果我是一只真正的吸血鬼—”/p
“拥有无穷的生命、强大的能力，可以轻而易做到任何人类做不到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