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亮,竹林有了清风晨露相伴越发秀美了。
四下无人,狐狸宸宇从高墙一跃而下,落地时已然是翩翩公子。其穿林而过,特地绕出稍远假意从小道向着阅茗居而来。
然,未及小道,宸宇忽觉一阵诡异之气犹如未风细流一般淡然而闪过,心中大奇。此气必是那人,可其已数百年不曾降世,近些年也不曾听闻有什么变故,怎会突然出现在这俗世之中?
宸宇心中一紧皱了眉,莫不是事将有变?
宸宇即刻疾步追而去,然其息仅一闪而逝,宸宇寻其踪甚远却未得其果,颓而返。
渐闻林中有人嚎哭之音,宸宇循声而去,远见一人跪地痛哭,另有几人在其左右。宸宇隐其身形,悄然靠近,几人皆是大悲之态,对其浑然不觉。
及至近处,宸宇才见令几人悲哭原因。有七八人卧于地,虽各散四处,却皆蜷其身、掩其面而亡。其姿势甚为怪异,且兵器皆散乱置于各人身侧,不似被打落更像其几人自己丢下。再细观之,全无任何伤口更无血迹,却见其众皮肤鲜红且有泡,如被沸水灼伤之貌。然轻易可见其尸四周土壤干而见粒,其众身上衣物也不见潮湿。宸宇奇,而又进几步。
跪地之人扑于其中一尸上,呼其名而泪不止。宸宇略过其而走向稍远一人,触其肤。常人便是刚死,温也降而偏凉,而此人肌肤竟比活人还暖。宸宇心中一沉,这几人怕是被其自身体内之血烫死的,加之刚刚那诡异之气,如此一来,恐怕真是那人……?
此时,那哀哭之人终于起了身,与其他几人合力将尸搬上马背,几匹马匹虽是不愿,以蹄蹬地,终还是承了下来。
经此一遭,差不多已经是城门开启之时了。宸宇虽是心中忧虑,看了看日头,知己已耽误多时,早误了去阅茗居的时辰,其又瞥了一眼地上掩面之尸便匆匆往那方疾步而去。
如今天下太平,无灾无害亦无妖兽乱世,那人怎会降世?既是降世为何不曾听闻,为何来此大宋京城?
宸宇忧思冲冲,直到了阅茗居外,听见汐娘声音才忽觉自己尚未消去隐身。伙计在院中正是纷忙,立消其隐而现身必是不妥。
此时,汐娘在前厅正与刘掌柜不痛快,声略高而微恼:“你怎可让她离去!”
“吾从未见过梦香姑娘,真是不知她是三姑娘你密友。”刘掌柜擦着汗努力向汐娘解释着。
汐娘仍是不快:“你也知其是女子,其既为女子,怎可让你见来见去?”
“这……”刘掌柜心中委屈,还想再言,汐娘却不想再听,先道:“罢了,我这就去找她。”
刘掌柜忙讨好道:“我愿与你同去,也好向梦香姑娘好好赔礼道歉。”
汐娘却摆手道:“不必,我会代为转告。”
言罢,不再听刘掌柜言语,也不叫伙计跟随左右边匆匆而行。从适才对话中,宸宇得知那樗树精曾来过,先才在那树林中残有些许其味,想来其必是曾经过那处吧。然,梦香曾过那人现身过的地方,此又让宸宇有种不善之感。
宸宇略一思量,暗暗跟了上去,心中庆幸先前忘了消去隐身之事。如今时辰尚早,妖未退而鬼未尽汐娘一人易有险,然与其同去其不一定愿意,隐了身形正好。
行至梦香本体所在附近,因汐娘极敏,宸宇怕被汐娘发现所以仅是在远处看着。
汐娘唤了梦香半天,却不见梦香回应。其稍急,回身道:“你说她会去哪里?是不是因为我怠慢了她,所以生我气了?”
宸宇眉一挑,莫不是有谁与汐娘同来了?
然其左右看过,并不见有人,又看汐娘左右,亦不见小槐,那么汐娘在与谁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这时汐娘已走了过来,立于宸宇面前,“你有没有什么法术能帮我找到她?”
“你……你在与我说话?”宸宇讶然道。
汐娘听闻也是讶然道:“不是与你说话,难不成还是与我自己说?”
“不是……”宸宇低头看了看己身,法术确未消,越发觉得奇怪。其法术对汐娘偶有失效,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他心中疑惑,却知就算问她她也必是不知,干脆挥手消了法术。
汐娘只道宸宇又是在说莫名之话,也不觉奇异。
在她看来,宸宇偶尔会犯傻,比如大咧咧地坐在前厅喝茶偷懒,被她路过一眼揪了出来,他还说自己明明是变成了别人的样子;又比如他令罗碾自己碾茶、倒出,而己于一旁看书,汐娘只得连忙放下帘子提醒他万一被他人看了去就不好了,他却反问汐娘怎么会知道他在看书。
(罗碾及碾茶见注释)
汐娘已是见怪不怪,也懒得再多言,又问:“你可知晓什么法术咒语可帮我寻到梦香?”
“寻她应是不难,顺着气味找去便是。”宸宇随口说道。
汐娘略有不悦,“梦香因其位常遭人斥责、嘲讽,他人如此,你也要嫌其不幸吗?”
“我无此意,”宸宇道,“况其何来不幸?其为短命樗树,本不能成精,必是天降大幸使其承了灵气才成妖成怪。”
宸宇虽是如是说,然话语间却是有些看不起‘短命的’樗树,其言语高傲令汐娘心生不满。
宸宇见其不言语,又开口道:“如今梦香之气由城内传出,怕是寻你不得暂且进京去了吧。”
“进京去了?”汐娘略是失望,城门尚未开。汐娘斜眼暗自看了宸宇一眼,不似夜间受限,其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