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香颜色甚厉,其言怪异。周围剩下凡人欲逃,梦香手又是一挥,幸而这次未起杀念,仅是令枝蔓柳藤等将几人捆了个结结实实,几人大骇而有昏厥者。再观四周,地上之众皆死,那书生鬼还在拼命想往前爬。
事毕,梦香转头看向汐娘,“吾之行事,汝见不惯,便赶紧滚吧。”
汐娘观其貌,心生有异,仍皱眉道:“梦香,你……”
“真是可笑,汝不是与她为友么?竟是连这也分辨不出。吾非梦香,乃女丑也。”女丑不悦,又复以袖掩面,曰:“他日,汝也是如此,弃那人如敝履。汝之友,贱也。”
(女丑见【注释1】)
其名汐娘并未听闻过,然却从其身上觉出一种清晰的熟悉感,这样的感觉却不似梦香,倒似是先前那个模糊的幻影:“你究竟是何人?快离了梦香,勿要伤她!”
“哈,无论到了何时,汝也不过是个假情假意之人。仙家无情,汝也不过如此。”女丑更怒,“吾虽不能置你于死地,却也不是动不得你!”
言罢,女丑转向汐娘,将施法。
有笑声忽起,一个驼背手拿酒壶从林中暗处走了出来,他道:“见面三分缘,何必生气。”
汐娘一眼就认出这个驼背便是白天在茶满楼所见之人。
女丑虽住了手,却是对其不屑:“哼。”
女丑旁边的公子对来人点了个头,亦是不想女丑再伤人,对其道:“我们还是速去取拿那玉璧。”
女丑似有犹豫,其掩面,不可见是何神情,终是尾随其往破屋去。
“梦香……”不知为何,汐娘隐隐有种感觉若是让她拿到那玉璧必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一般,其使尽全力尤想起而终是身体太弱,摔回了地上。
“依小的看,你还是不要太勉强。”不知何时,那驼背竟已来到她身侧,“天恩其华,有汝为罪;南之蛮荒,乃尔归宿。姑娘可还记得我?”
“记得。”果然是此人,汐娘戒备地看着他,“你是何人?”
“哈哈哈,”驼背大笑不止,道:“你果然不复记忆,告诉你也无妨,我乃南之狌狌。”
(狌狌见【注释2】)
“狌狌?”汐娘曾有听闻此妖怪,言其喜酒贪财,常扮作常人混于人世,然皆言狌狌而与人甚善,而此狌狌却似是有所不同。梦香突然变化,又莫名来此,必是与其脱不了干系,“梦香怎会突然变成这样?是汝所为?”
狌狌见其迷惑,笑道:“非也、非也,其本就是因着女丑才幸得成精,如今不过是女丑复苏,我亦不过是为其提了个醒而已。待其得回其力,便不需附在那树精身上了。”
汐娘狐疑地盯着狌狌,对其不是很相信,“这对你又有何益?”
“自然有益,不仅我,天下也受其益,与汝亦是有益。”狌狌笑道,“女丑得璧,方圆千里之内的邪魔恶鬼皆灰飞烟灭,其能祈天而求恩泽降世,天下为安。”
“方圆千里?你也为妖,不也将灰飞烟灭?”汐娘不解问道。
狌狌却是笑而不答。此事疑窦重生,汐娘心道其中必有蹊跷。
此时女丑又气急败坏地从那破屋里出来,对匪中为首者怒道:“玉璧被汝等藏在哪里了?”
匪不言,则女丑更怒,突然旁侧一人自内而外竟然起火,惨叫不止,顷刻间化为了一堆灰烬。
“汝若不以实相告,便是如此下场!”
匪大骇,哭不止,哀道:“此其为庄生所藏,他已死,我等亦是不知其之所在啊!”
“哪个是那庄生?”女丑问道。
匪惧,道:“就在那个女子旁边不远,最边上那具尸体便是他了。”
女丑不再理会匪,庄生已死,其去往来生而未成鬼,但那书生鬼尚还在。女丑转而走向书生鬼,厉声道:“玉璧在何方,不说,吾便令汝及汝兄即刻魂飞魄散,永不得超生。”
书生鬼身死心有不甘,起歹念,因而成厉鬼,不可见往生之路亦不可见往生之人,但可言语。此时虽是鬼身受制,言语却是无妨。其恨女丑入骨,然却不知其兄情况,其怕女丑真令其兄魂飞魄散,终于还是下了决定,咬牙道:“若是你放过吾兄,我便告诉你。”
“好。”女丑立刻答道,其兄已离,与她无干。
书生鬼这才放下心来,艰难地指着破屋道:“屋前那柴堆后面有一地窖入口,窖中深处壁有缺口,以土填之。若是吾兄所为,必是藏于此处。”
“多谢。”女丑稍拜,礼全。转身时似是看了汐娘一眼,却并未言语,仅是转身往地窖去了。
屋前,那公子已找到入口,将下,对女丑道:“下面脏乱,你还是别下去了,我去取来。”
女丑有些犹豫,其关切之情甚深,女丑念其命将休,生了些怜悯,便应道:“好吧,不过汝万不可碰那玉璧,打开后直接拿来给吾便是。”
“好。”
汐娘坐于地无力阻止,这会儿才忽然注意到那公子。宰相公子虽是不曾来过阅茗居,然其常与其友至山间林里等风雅之地吟诗作对,而他们常去之处便是要打阅茗居前官道上路过。因而曾有茶客向汐娘指过,那便是当朝宰相之子,其才高八斗、相貌过人,亦是当今世上女子最想嫁之人。如今一观,此必为那王公子无疑。
汐娘不禁问道:“那与宰相之子相好的女子果真是梦香?”
“然也。”狌狌道,“不过,其二人皆是女丑。”
汐娘大奇,问:“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