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公指着那珍珠问道:“此为汝与那女子的定情信物?”
“是,”何生点头,将珍珠取下握于手中,又思念起那柔弱的女子来,“其言此为其传家之物,吾之玉佩虽是重金所得却远非能与此所能相比的。其如此信任我,我却竟找错了人家。定也是这原因,她才不肯见我吧。”
土地公一摸胡子,道:“可否借小老儿一观?”
何生犹豫了一下,但终还是同意了:“好吧,老丈千万小心。”
“知道、知道。”土地公接过珍珠,以双手拇指、食指这四指覆住珍珠四方,少顷,便把珍珠换给了何生,此妖法非害人之法,而是为寻其踪和清除沾染的妖气的两个妖术。而观其术,此皆属附身之术中法,因而其施法者必是善附身之妖。
土地公略思,对何生道:“你言汝之妻知你与那女子定情地点和言语,如此观之,恐怕汝之妻确是那女子。”
“这如何可能,其二人貌不同,我绝不可能记错。”何生不信,“且是她二人性格相异,小茹温然如水,而吾妻行事如火,怎可能是同一人!”
“公子莫急,听小老儿说完。”土地公以袖抹去门面上的吐沫星子,心中叹,当今之年轻人,真是急躁。其又道:“汝妻之身恐怕却是汝唤作‘小茹’的那女子,不过此珠有妖术凭依,是有妖所为。小茹之所以容貌性情大变,恐怕是被那恶妖附身了吧。”
“这可如何是好?”何生大急,手足无措起来。
土地公蒲扇一挥,仗义道:“你先回去,明日一早卯时我在你家门前等你,你要避过你妻来见我,若真是有妖附身我便替你除了那妖怪,不过今日你可千万不要让其预先发现啊。”
何生忙和手拜,连声谢道:“我明白了,多谢老丈!多谢老丈!”
有了救,何生心中轻松不少,看时辰自己也到了归家之时,忙向土地公告辞,匆匆赶回家去了。
土地公想了想,从那片余法术只能看出的确是有一妖孽在其家,却实在看不出那妖孽究竟有多厉害。土地公总觉得有些不安心,他想了想便决定远行一趟去拜访一老友。
虽然其不是没想过阅茗居内的青耕和九尾,这两只大妖厉害非常,特别是九尾,连上古之神都被他封印了,力量觉不可小觑。可是九尾架子大,平常自己巴巴地和他说话他都是爱答不理的,更别说拜托他跟着自己去瞧那妖怪了;至于那个青耕,她脾气又凶又很是财迷,一定会一边欺压一边狠狠地敲诈他。
土地公想到翠儿恶寒地抖了抖,忙钻进了土里。
就在这时,翠儿掀帘看到土地公不在,对阿戊道:“哎?阿狗,刚刚这里的那个老头呢?”
土地公一听到翠儿声音的时候,就一溜烟忙躲得远远的,生怕给她发现了自己,只留了耳暗地里偷听。
“哎?”阿戊左顾右看,亦是惊讶不已,“他先才还和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合桌闲聊。我光见到那书生走了,他刚刚明明还在的……”
“算了算了,”翠儿不快道,“我说他那果子好吃,让他再去讨几个来给我们姑娘吃,那等他下次来再说吧。”
翠儿悻悻地又退回了去,往后院走去了。
翠儿的话,土地公全都听到了,心道,这令他去讨果子送来,让他把老脸往哪儿搁啊。土地公一抹虚汗,还好自己跑得快。
又行更远,土地公又不禁暗自伤感,当个土地不易啊,其非山林,长在自己地境上的除去凡人所种的都是杂草。其物有主,他能使之生长或是枯萎,却是拿不走也取不来,唯有其主赠之才可得。土地一术一法皆为此类,仙位太低,因而有时碰上凶恶的大妖怪,还得礼让三分以求安宁。而京城此地又何止一个大妖怪,而且脾气不好者居多,土地公自以为恐怕其又是各土地中最可怜的了。
土地公的那个友人是个山神,其有一件用火鼠与冰鼠之毛合制的宝衣。其态多变,色泽华美,凡人以为其不过能御寒避火而已,却不知其亦能驱妖除怪,对付这样附身的妖鬼更是事半功倍。
(冰鼠、火鼠见注释1)
土地公回到家中,左看右看终于从自珍藏的宝盒中取出一巴掌大的小瓶,其内装的是鬼茉莉花根磨成的汁,甚是可贵,不过用来赠予其友倒也不怎么心疼。而且其向人家借宝贝,这作礼也是应该。
土地公这便上路了,一路小心护着那瓶子。这是百年前土地盛会之时,其以不少皇城内供奉之物所换,且才换得几瓶而已,一直以来也没舍得用多少。
这鬼茉莉花产自南海之边,其依山而居倚水而发,三年一成,此汁只取其根而用,数百棵才可磨得这一瓶。此一两滴滴入温酒而饮,其酒香醇倍增,酒劣则转优,优而升极品。便是无酒,将其三四滴点入水中,则水化酒。
然而此仙妖消遣之物,对凡人却是常用作其他功效。因其鬼茉莉之根,一寸入酒则可令人假死一天,而一天之后必以六寸花根所泡之酒少许救之,否则虽活却是长眠不醒。然而若计量不精,花根越为七寸,则人死。
(鬼茉莉花见注释2)
路途稍远,虽顺,土地公却是至夜里才归来。其友乃好酒之人,对那鬼茉莉汁爱不释手,便爽快地借予其冰火衣。归来途中,土地公在城外破庙暂歇,偶然听到几个恶徒讨论将在明日傍晚暗害他人。土地公颇为恼火,这虽是无神之庙,然也曾有神所居,其本已为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