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官府来人捉拿了老朽下狱,将这店也查封了。”叶伯远说着便伸手抚摸了一下方桌,颇为辛酸。
“老朽在狱中一时万念俱灰。亏得还有小曾忠心,不时来探老朽。后来太子殿下仁慈,在最后御前签批时,认为老朽并非有心谋间,那书信证据实不足为信,便将老朽给放出来了。”叶伯巨眼中泛红,念叨了一声太子殿下真是善心人。
徐宁看了一眼曾置,心中暗暗点头,对曾置的忠诚颇为佩服。刚才曾置对客人的无理取闹如此恭顺,徐宁以为他必擅长见风转舵,哪知听这掌柜所言,曾置竟是一个坚贞正义之人。
“只是,这酒楼的生意,却因为老朽身陷囹圄而一落千丈。唉!”他环视了一下店内,继续说道,“这若不是小曾勉力支持,老朽真不知道如何还能支撑下去。”
“哼!全是那贼子贪婪成性!若不是他想谋夺叶老伯你的酒楼,岂会有这一番做作!”那客人义愤填膺地骂道。
“贼子?此中不知有何隐情?”徐宁皱眉问道。她心中隐隐觉得那奸人也许会是朝堂之人,否则不会如此敏锐地利用叶伯巨的政治事件来达到目的。若是普通商户,最多通过一些商业竞争手段来打击对手,叶伯远在此经营数十年从未发生过下狱之事,可见他也有些商业资本。如今被逼得入狱,那便肯定不是普通商户所为。
叶伯远尚未说话,曾置便抢着开口道:“还不是那五味楼!年前他们想要将分店开到这奇望街来,便来寻叶掌柜,想要将买下酒楼。叶掌柜在这经营数十年,也想叶落归根,便同意与他们商谈。哪知他们竟出了一个连个小门面也不及的低价,想从叶掌柜手中抢得这酒楼。”
“老朽拒绝了他们之后,哪知他们竟心狠手辣,想将老朽从此下狱灭口。”
“哦?你们有何证据证明是五味楼所为?”徐宁心中了然。若不是五味楼背后有太子侍读黄子澄,哪能想到利用这叶伯巨的关系来栽赃陷害叶伯远?
“证据?先前谁也不知道叶掌柜与那叶伯巨有亲族关系。只有那日陪了叶掌柜一同探监的小武才知晓!哼!探监第二日叶掌柜便被官府拿了下狱!咱们再往酒楼时,因为没有银钱发薪酬,伙计们都作鸟兽散了,只有小武,得意洋洋地往五味楼当掌堂伙计去了!”那客人愤慨地说道。
“后来,咱们一打听,原来小武竟是五味楼管家的第三子!因为养在江宁县多年,咱们完全不知,竟引狼入室了!”曾置惨然笑道。他与小武同日入酒楼当伙计,两人相处甚睦,叶伯远入狱当日,他还担心小武出路,前去寻找,哪知小武早已在五味楼得居高位了。
“你们收伙计也忒不小心了,难道不看官府出具的户贴么?”徐增寿不解地问道。明朝的户口管理相当严格,每个家庭都有“户帖”,相当于全家的户口本,知县盖章后老百姓保存,以后交税、子女上学等都得用。
“阿寿,若是他们有心隐藏,只怕会找各种理由推脱不让叶掌柜查看户贴。”徐宁解释道。
叶伯远叹了口气,说道:“如今那五味楼也不前来,只是使计逼迫。店中又招伙计时,他们便出更高工钱将伙计挖走,使得如今酒楼中竟无人可用。只怕,这酒楼也开不了几天了。”
叶伯远看了看这心血所建,忍不住眼中发红。
“啪!若依老子说,但去擒了那五味楼的掌柜,打他一顿,也好出出气!”那客人大骂道。
徐宁看了徐增寿一眼,徐增寿点点头。徐宁便开口道:“打他一顿只是出一时之气,若是能令他常年气饱,那才是真正解气。”
“不知叶掌柜可愿相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