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了!”大夫的话,象炸雷一般在徐妙锦的耳边响起。面纱下的脸,血色退得干干净净。
徐妙锦自小便养在深闺,谢氏又家教甚严,不许她接触任何可能有碍礼教的书籍或话语,因此,对男女之事,徐妙锦几乎没有认识,只知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她尚未出阁,没有任何人与她普及女子怀孕知识。那日在朱棣的怀抱里,听得朱棣承诺为她求取圣旨,意乱情迷下与他发生了肌肤之亲。事后心中甜蜜又慌乱,根本不曾也不知道要避孕,更别提知道如何判断是否怀孕。因此,是月葵水未至,她也只以为是身有隐疾。
宋氏却是生育过子女的人,一眼便看出徐妙锦如今的情状特征与怀孕无异。她又不能肯定,只得悄悄地带了徐妙锦来看大夫。如今,这大夫一语道破,令她也释然之余也有些惶惑起来。
这一路,徐妙锦不知自己是如何从有间医馆回到闺阁。她的脑中一片混乱。怎么面对父亲母亲?怎么面对其他人的眼光?该不该告诉朱棣?何时才能嫁给朱棣?各种问题纷至沓来,令她头昏脑胀。
“妹妹,你且坐定。”宋氏扶着徐妙锦坐下,她也不知如何是好,但仍记得严厉告诫徐妙锦,“这事,你暂时不可告诉任何人!”
徐妙锦呆滞地点了点头,告诉谁?她还能告诉谁?未婚先有喜,还不被人戳破脊梁骨?若被他人知道了,便是父亲母亲哥哥嫂嫂,今后也要抬不起头了。
“妹妹也勿担心,万事还有哥哥嫂子。”宋氏见徐妙锦惨白的脸色,心中同情大起,安慰道,“待大嫂回去与你大哥商量。无论如何也要给你讨个说法。”
“不要!”徐妙锦紧紧抓着宋氏的手,流着泪哽咽道,“不要。大嫂。我随你一同去。”有喜的事实,彻底击溃了徐妙锦的心。如今她心神大乱。只想找人让她依靠,不愿也不想一个人独自守着空房。
“好,好。妹妹,不哭了。大嫂陪你一同去寻你大哥。”宋氏心疼地替徐妙锦擦去眼泪,扶着她一同往徐辉祖的院子走去。此时,宋氏心里已完全忘却了前些日子对徐妙锦的怨怼,只记得这个身旁的这个少女。仍是当年跟在她后面的羞涩小女孩。
“什么!”刚从徐达处回来的徐辉祖,便被这个‘喜讯’给震惊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妙锦。你太糊涂了!”
徐妙锦自从知道有喜后,心中一直惊惶不定,被徐辉祖这般怒斥,登时心理崩溃,终于伏在桌上痛哭起来。
“官人!”宋氏有些嗔怪地看了徐辉祖一眼。同为女人。她自己知道徐妙锦此时有多么无助。所以对徐辉祖这样责骂徐妙锦,心中颇为不满。她连忙轻拍徐妙锦的背,小声劝慰。
徐辉祖见最小的妹妹这般痛哭失声,也有些心疼。但一想到她竟然糊里糊涂地失身于他人,心中不由又怒气渐起。
“那个混蛋是谁?”徐辉祖忍着怒气问道。
徐妙锦抽抽噎噎。并未回答。
“到现在了你还护着他?!”徐辉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徐妙锦一眼。徐妙锦这才哽咽地说道,“是,是他!”
徐妙锦并未说出名字,但徐辉祖一听便知,这个‘他’,除了朱棣还有谁!
“混账东西!真是欺人太甚!”徐辉祖心中早已猜测是朱棣,但亲耳听到徐妙锦说出,更加怒不可遏。
“官人,且勿动怒。大夫说过,不可伤神!”宋氏见徐辉祖神色狰狞,一副想吃人的模样,急忙劝道。
徐辉祖却不理会,仍旧大骂朱棣。徐妙锦听得柔肠百转,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默默往下掉。
“官人,且住。现在那混账东西不在跟前,你骂了他也听不到。不如想想该怎么帮妙锦妹妹吧。”宋氏在旁陪着叹了会气,忍不住说道。
“如今之计,便是要快将这孽障给除了。”骂了一会,徐辉祖终于停了下来,想到了现实的问题。
“除了?!”两个女人都惊呼了起来。
“不除了这孽障,日子长了,让妙锦怎么见人?她还未出阁!”徐辉祖对着宋氏骂道。
“可是,可是这就算用药,也得卧床休养月余,岂能隐瞒得住?”宋氏皱着眉说道。
“不,不能除了。”徐妙锦摇着头,咬着唇拒绝了徐辉祖的提议。“他,他已求得皇上口谕,不日便要上门提亲了。”此时,徐宁的话,便象救命稻草一般,使得彷徨无助的徐妙锦产生了希冀。
“哼,妹妹!你到现在还相信那个花言巧语的混蛋?”徐辉祖恨恨说道,“他这般对你,可有为你考虑?他只顾着巡视直隶,可有片言只语寄于你?若他真请得了口谕,为何不见圣旨?”
徐妙锦本就心存疑虑,被徐辉祖几个问题接连炮轰,令得她一点奢望也灰飞烟灭,心中只觉得毫无出路,全身登时象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竟连坐也坐不稳了。
“妹妹!”徐辉祖心疼地看着神情委顿的徐妙锦,心中更加痛恨朱棣。
“官人,你可想个法子,让妹妹早日脱离苦海吧!”宋氏心中不忍,再次对徐辉祖求恳。
“如今只得如我刚才所说,悄悄寻个地方,将这孽障除了。妹妹以后再也不要与那个混账来往便是!”
徐妙锦垂泪点头。宋氏轻叹一声,也无可奈何。
徐辉祖略一沉吟,又说道,“夫人,你带妹妹出了南京寻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安顿好。岳家前日不是来信说赫成要成亲了么?你对外便说带着妹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