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山洞又大又险,漫行其中,只觉其空廓宽广、莫测其深。三人且行且看,对洞中奇景,赞不绝口。
“看,上面有个洞。”。不一会,徐宁惊奇地发现了洞中更为奇特的现象。在一处斜壁上,有一个豁然大口,高2米许,可容五六人并排而入。在壁下往上张望,可见洞里幽暗阴森,不知几深。
“这是演兵场。”曾寿探了探头,说道,“皇上龙兴凤阳,当年聚民而起,为避暴元耳目,曾在此洞内陈兵而练。”他满眼兴奋,作势欲攀。
徐宁顿时大感兴趣,朱元璋在此练过兵?这么说这个洞里面应是极其宽敞了。她又想起了那晚木隶带着她穿行的凤凰山大沙场,里面亦是广袤无限,比起此洞不知如何?
景清兀自望着那深洞,一声叹息道:“当年烽鼓不息,那些忠勇之士,不避斧钺之诛,振臂而起,如今锋镝余生不知几何。”
徐宁见他一脸神伤,出言劝道:“战争总是不可避免伤亡的。皇上已经为那些英勇捐躯的英烈们建立了忠烈祠,并将其纳入祀典之中,也算尚可告慰这些。”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网上流传很很广的那句话,“何况,老兵未死,只是退隐。”
景清一怔,继而笑道,“徐姑娘说得极是,确是我矫情了。”他望向徐宁的眼神中,又多了一分丝赞赏,“徐姑娘果然不同于那些寻常妇孺,这份洒脱便是很多男儿也未必能有。”
洞下石阶,年久未修,长满苔藓,无法踏足,曾寿只得作罢。他听得徐宁话语,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老兵未死,只是退隐。”心中想起了小时曾抱过他的许多叔叔伯伯,那些跟随他的父亲东征西讨的亲卫们,如今虽都已年近不惑,却仍悍不畏死,常常叫嚣着要再披战袍荡平残元。老兵,老兵!曾寿忽然笑了,那群硬骨头!适才被景清的话弄得有些伤感的心,一时间充满了豪气。
可惜三人都未带火折,洞中又毫无光亮,自是无法进入,只好放弃进洞怀古的念头。
在徐宁估计大概四五十分钟时,三人走到了韭山洞的出口。面前一片水潭,潭水幽幽,深不可测。潭中数块石头,形状不一,露出水面,组成了梅花桩式的阶级,蜿蜒至对岸。
徐宁盯着石头上看起来很是湿滑的青苔,心下担忧。今日为了登山方便,徐宁特意舍弃了平日里常穿的高屐绣鞋,换上平底绣花布鞋,行走十分方便。只是,徐宁不能肯定自己有裘千仞那般水上漂的本事,能够踩着这些显然很危险的石头,顺利过河。
曾寿四处张望,想看看是否有旱路可通,结果一无所获。他苦笑着对徐宁和景清道:“看来咱们只能学习达摩祖师,一苇渡江了。”
景清无奈的摇一摇头。他虽然只是一介文弱书生,但这些年惯过贫苦生活,上山砍柴,下河捉鱼这些事,并未少做,区区淌水,对他而言,实在毫无压力。他倒是担心徐宁这弱质女流,不知能否渡过。
徐宁很有自知之明地要求排在第二个,这样的渡水阵式,前有人探路,后有人掩护,让她心里安心不少,自我安慰定能包过。
景清当即一马当先,撩起长衫小心翼翼地踩上第一块石头,站稳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前面的路,方果断跳上第二块石头。
徐宁在他身后看得胆战心惊。景清转身招呼她跟上,徐宁犹豫了一下,咬咬牙,沿着景清的路线,踏上了第一块石头。
甫一落脚,徐宁只觉湿滑难当,几欲滑倒,忙伸展双臂平衡身体,这般左支右绌了几下,方站稳脚跟。她见前方水波荡漾,转头又见曾寿在岸上距离甚远,心中觉得看来只能依靠自己了。
如此一来,徐宁反倒心神镇定,胆大心细起来。几步下来,稳扎稳打,竟也安然无恙的快到岸边了。
景清心里紧张徐宁,不时回头探看,见徐宁稳当跟着,心中大石落下一半。
反观曾寿,却是踌躇不前。三人中,原本他最有把握,因为幼时久在江南,惯于水戏。可他今日是不期而至的参加这次踏春,本无打算来韭山洞,因此穿了最为臭美的官靴,极难立足石上,只好放缓步履。
景清一步跨上岸边,旋即转身等候徐宁,徐宁也不负众望上了岸。如今只剩曾寿仍在潭中央挣扎前行。
望着距离甚远的曾寿,景清心中一动。今日踏春之意,本想探知徐宁心意,奈何多了曾寿这个中间人,三人偕行,一直寻不到机会,现在可不就是天赐良机?
景清一念及此,胸中砰砰乱跳,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频频望着徐宁,几度进退维谷。待他鼓足勇气欲开口时,却见徐宁面露讶色,探头水边,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
“咦,这是什么?”徐宁伸手向景清招了招。景清靠近一看,只见清澈潭水中,一群柔软的榆荚状东西,舒展着四处游戏。
徐宁见这些动物一敛一放,透明轻盈,觉得十分像水母。但是在她印象中,水母都是深海动物,怎么会出现在韭山这样的地方?
徐宁正自正大惑不解,景清却无心观赏,满脑子皆是如何开口。那些小东西在水中自在嬉戏,形似桃花,美不胜收。景清灵机一动,说道,“徐姑娘,此物成群结队,水边悠游,倒极似诗三百中的荇菜之状。”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徐宁凝视片刻,见水母聚集,在水中左右漫游,果然有些像菜叶浸在水中,不禁笑道,“景先生说得甚是。这些小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