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愕然地看着突兀而出的女子。只见她清雅秀丽,但一脸菜色,衣襟与手肘处均打着厚厚的补丁,抱着那假山犹如抱着一座金山一般,紧紧地贴在胸前,不顾那管中流出的水湿透她的衣物。
“你,你快放下!”那摊贩急道,上前扯住那女子。那女子任由那摊贩拉扯,不肯松手,一言不发地泪流满面。那摊贩见状,心中一软,放开了她,眼里终也落下了泪。
“阿齐,这,这东西终究留不住了。你还是放下吧。”那摊贩擦干了泪水,劝道。“便是留着,小琪也不会回来了。”言语之中,苦涩已极。
那女子听得那摊贩所言,呆了一下,忽又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假山,固执地和那摊贩对峙。那摊贩无奈地看着她,眼神悲伤。片刻之间,那女子眼中又流下泪来,渐渐声起啜泣不已。
徐宁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这是什么情况,也不知如何出言相劝,只好左右四顾。这时她才注意到,这个摊子的位置,与刚才夫子庙前热闹之处相比,显得有些僻静。而看那摊贩的存货,只有十数个拼字板和一些小竹器,均放在这张面上沆洼的残破桌子上,生意似乎非常萧条。说不定,徐宁买下的这两个拼字板,是他的第一宗开张生意。
“阿齐,若将听风给了这位小姐,她家里如此富贵,听风必可保留。若是留在咱们手里,被那qín_shòu夺去,只怕听风会落得个石消风失。”那摊贩只感心中难受,但为了保全此物,又不得不硬起心肠相劝。
那名唤阿齐的女子听得那摊贩所说,呆了半晌,将那假山小心放在桌上,轻轻抚摸那些小人偶,眼含泪光。极其不舍。
徐宁虽不是什么君子,但也不会夺人所好。眼见那叫阿齐的女子,对这个应该叫听风的音乐盒珍爱异常,她自然不会做那强抢豪夺的事。她正待开口表示不要了,忽听见一个声音很嚣张地说道:“哟!这块石头不错。给小爷拿上!”
为什么每次想说话都有人插嘴?徐宁在心中默默地恨道。
“啊!”那摊贩见了来人。却慌张起来,连忙将假山搬起欲放入先前那个木盒中。哪知那人身旁的家丁倏地蹿出,一把按住了那假山。不许他动弹。
徐宁看见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摇着折扇,从簇拥着他的家丁中走了走出,得意洋洋地笑道:“嘿嘿!莫问!你偷了我家东西还在此招摇撞骗?”
“我没有!”莫问见躲避无了,愤恨地说道。那名叫阿齐的女子,见了公子哥,顿时双眼喷火地盯着他,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你还我家小琪!”她终于忍耐不住,冲上前去想要厮打那公子哥。前头那家丁急忙用手推挡阿齐。她站立不稳,便要摔倒。徐宁连忙伸手扶住她。
“哼!你家莫琪偷了我家东西,人赃俱获,有何话说!”那公子哥阴冷地看了一眼阿齐,又向莫问道,“小爷我仁慈。宽限你们一段时日,你们还不曾赔出银钱来,现下倒咬上小爷了!”
“我们家小琪绝不会偷东西!如今她已经不见了,你还想要如何!”阿齐愤怒地瞪着那公子哥,大约触及伤心事。眼中又流下泪来。
“哦?莫琪畏罪潜逃了吗?如此说来,你们便将此石头给了小爷,稍微弥补一些小爷的损失!”他张狂地笑着,将手伸向听风。他的手从绸缎衣袖中伸出,肉白肤细,在听风的映衬之下,十分肥腻。
莫问与阿齐见状,不约而同扑上面,用身体护住听风,不让他靠近。
那公子哥见两人阻挡,一怒之下,便大声呼喝家丁,快将听风抢出。
“且慢!”徐宁见场面混乱,似乎没人记起她才是第一个买主,忍不住大声提醒在场的各位,“适才莫老板好像已经将此物卖给我了。”
各人均是一怔,莫问连忙点头道:“是,在下已将听风售予这位小姐,现在,它已经是这位小姐的了。”
那公子哥本目中无人,一心只看向听见。如今听得徐宁清悦的声音,心中一荡,便色眯眯地看向她,只见眼前佳人清秀可人,身姿绰约,肌肤白里透红,细腻柔和,不由得双眼放光,淫笑着上前,手指向前一伸,想要摸一摸徐宁可爱的脸庞。
“你要干什么!”玉妍见状立刻挺身上前护主,挡在徐宁面前,不让那公子哥靠近。
“没什么,在下只是见小娘子肌滑细嫩,想要看看用得什么胭粉,哈哈!好买些回去,若小娘子来府上玩耍,便可使用。”那公子哥轻佻地说道,“是不是啊?小娘子?哈哈!”
徐宁瞪了他一眼,不想理他,转身从包中掏出一叠宝钞,也没怎么数,便塞给了莫问,说道:“莫老板,这是货款,你收好了。”她从适才言语中,听出这莫家似乎也颇困顿,便也不在乎是否多给,多出的便当是帮人一把。
那公子哥见徐宁不加理会,更是心痒难搔,向家丁使了个眼色,那些家丁便一涌而上,玉妍挡得了这边挡不了这边,很快那公子哥便趁机绕过玉妍来得徐宁面前。
“小娘子,你若喜欢这石头,哥哥买了送你,如何?”他狞笑着又伸手摸向徐宁的脸颊。
徐宁在现代时,生活圈中多数是斯文朋友。来到明代后,所交结的虽然并非文人,但也绝无非礼之举。她两辈子没遇见过这样的人物,一气之下,不顾一切,伸手扭住那只魔爪的食指,狠力向下一扳。
军训时,教官曾经说过,若想以弱甚强,一定要以点带面。女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