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权坐在案后,脸色也不是很好,今日的事,明显就是凤铭一力策划,用一场胜战来堵住自己的嘴。“打战并非儿戏,你原没有那个能耐,去了前线也不过是枉送性命,不要白白累了百姓。”/p
任何人听到父亲如此看低自己,心里都不会舒服,何况历李承锋这样表现欲极强的人,咬咬牙,恨恨道:“父亲这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若非你优柔寡断,朝堂之上,已经是我们的天下了,哪里有那两兄妹说话之地?”/p
李权今日也是一肚子的火,又听着儿子这样说话,登时满腔怒火一上来,拍桌而起,“住嘴,滚出去。”/p
李承锋心中再有不甘,也不敢与自己父亲犟嘴,眉头一敛,沉声道:“父亲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死在那两兄妹的刀下。”/p
李承锋说完这句话,人已经出了书房。/p
李权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垂眸思量着什么。/p
李承锋刚走,李尚武便来到了书房,欠身道:“王爷,一切已经准备好了。”/p
“切记,一定要做的滴水不漏,叮嘱血风,既要除去凤尘,也不能让炎夏吃了败仗。”李权垂首转动右手拇指上的螺母,语气平平淡淡,却难掩杀机。/p
李尚武迟疑片刻,“王爷,凤尘化名陈锋一事,血风并未回禀,他是不是起了二心?”/p
“他不敢。”李权斩钉截铁,随后摆摆手,示意李尚武退下。/p
李尚武心中虽然还有疑惑,见李权没有说的打算,便不再追问,退出了房间。/p
李权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摊在扶手上,一声轻叹溢出口。/p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p
一个家没有规矩,只不过方寸大乱,可一个国没有规矩,便会天下大乱。/p
三日后,凤尘上了奏表,翌日三军开拔,赶赴边关。/p
接到奏表时,李汐正在乾清宫陪着李汐针灸。/p
见李汐眉头皱起,李铮伸手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汐儿,凤尘一定会赢的。”/p
李汐点点头,眸子深处却仍旧有抹不去的担忧。凤尘毕竟是头次挂帅出征,一旦战事有失,她不敢想象。/p
沈清鸣在李铮背部插入最后一根银针,取了帕子擦拭手,立即有女侍端来茶水给他。/p
李汐待他忙过,方才请了他到外间去,压低了声音问道:“沈公子,皇兄的病情,可有进展?”/p
沈清鸣清凉的眸子蒙了一层灰,“皇上体内的毒已经拔除的差不多,只是大脑损害太厉害,要恢复并非一朝一夕之事。”/p
“是本宫太心急,沈公子辛苦了。”李汐明知这样的结果,却仍旧强作精神,勉强扯出一丝笑意。/p
沈清鸣盯着李汐瞧了许久,方才柔声道:“沈某并非朝中人,于公主的利益并无冲突,公主在沈某面前,不必强颜欢笑。”/p
见李汐惊诧的目光,他方才惊觉自己的失礼,颔首道:“是沈某唐突了。”/p
“本宫告辞了。”李汐不置可否,转身离宫。/p
在宫里这么多年,看了太多的人心,早已经习惯了伪装,即便在皇兄面前,她也不得不掩饰着自己的情绪。/p
唯一能够令她稍稍舒心的,便只有打小一起玩大的安佑。陡然听得另外的人说了这样的话,心里不知是何滋味。/p
新衣立在宫外,见李汐一人出来,忙跟了上去,“公主,明儿个还有誓师会,届时公主要去吗?”/p
“这么多年,凤尘沉寂边关低调含蓄,可见性子并不喜爱热闹,又非名利心重的人。”李汐缓步在小道上走着,轻声道:“何况,即便本宫令百官相送,六皇叔也会阻止,倒不如大家落个轻松。”/p
一边说着,听得身边传来了隐忍的笑声,李汐挑挑眉头,疑惑地看着身边的掩唇偷笑的丫头,“你笑什么?”/p
被发现,新衣索性笑的明朗些,退后两步道:“奴婢是在笑公主,还未过门呢,对驸马爷就了若指掌了。”/p
李汐一愣,声色不动,“驸马爷?”/p
她唇边绽放一朵笑靥,她虽然不知凤尘为何会答应,可心里却清楚,他并不赞同这个婚姻。也就说,他们之间,只关乎朝堂,并无感情。/p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凤尘是我执政以来,碰到的最难应付的对手,我若是不了解清楚,如何应敌?”/p
“对手?”新衣不解,二人即将成亲,何况凤家对朝廷也是忠心耿耿,怎会是对手?/p
李汐笑而不语,又抽身离去。/p
凤尘此人,太过桀骜不驯,这样的人,非是一般规矩能够束缚他的。除了忠义二字,而他忠的不是自己这个公主,是炎夏的百姓。/p
这一点,是他的优点,也是致命的缺点。/p
若控制的好,为自己所用,炎夏之福气。若是控制的不好,便是炎夏的灾难。/p
何况他手中还握着自己的软肋,那二十万铁骑,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拿到。/p
雾蒙蒙的天还未亮,李汐一袭紫衣静静的立在窗前,看着窗外树影斑驳,心神却不知跑到了何处。/p
抬首,遥遥看向城门方向,此刻那里,有一群热血男儿,正要抛开自己家中妻儿,穿盔带甲,奔赴前线。/p
新衣取过一件锦荣花雕的袍子给李汐系上,“公主但真料事如神,昨儿安国候进言百官相送,廉亲王便极力反对。”/p
李汐伸手拢一拢袍子,有些不安的皱了皱眉,“新衣,我们去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