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汐将目光转入房间内,李铮还守在床边,一心都在李昭身上,加上二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他也不曾听见。/p
三皇兄不是没有傲骨,只是他所有的傲骨都被自己磨尽,这五年来,他明着不管朝中大事,可每次自己遇到难关,第一个出现的总是他。/p
李汐在门边站了许久,久到双腿已经感觉到麻木,方才缓缓转身,朝沈清鸣盈盈一拜,“肯请沈大哥,救救我三哥。”/p
她这一拜,不是以公主的身份,只是一个想要哥哥活命的妹妹。/p
沈清鸣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怕殿下……”/p
“他会接受的。”李汐第一次不等沈清鸣的话说完,便打断了。/p
沈清鸣不知李汐哪里来的自信,却没来由地相信她的话。“沈某定当尽心竭力。”/p
“多谢。”/p
李盈盈一路来到水月别居,踏入院子,斜里一道寒光闪来,几枚银白的蝴蝶标就落在她脚边。/p
几个丫头吓得慌乱一团,李盈盈身子却站的笔直,眼中甚至有一丝恨意。她知道暗中的人,必定是李汐派来水月别居的,朗声道:“本宫不过进去看看三殿下。”/p
黑暗中没有人应话,李盈盈脚才刚提起,又是‘噌’的一声,火光在她脚边绽开。/p
她稍稍惊愕,明白自己弱再走下去,那人下一个瞄准的目标,便是自己的喉咙。/p
然而,紧紧是稍稍的停顿,李盈盈有抬起的脚步。火光一路在她脚边绽开,却没有一枚暗器落在她身上。/p
行至院子半中,一声轻呼从门口传来,“皇贵妃留步。”/p
来人说话间,身影已经窜到她前面,正是新衣。/p
新衣着白色束腰长衣,衣身绣着红艳艳的鸢尾。她朝李盈盈俯身行礼,脸上却丝毫没有敬意,甚至能够在她眸子最深处,看到一抹杀意。/p
“任何人没有公主的指令,不得踏入水月别居。”言罢,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强硬。/p
李盈盈心中暗恨,新衣是李汐贴身丫头,极得她信任,对李汐更是忠心耿耿,又是个软硬不吃得主。/p
她和幻樱两个,才是最难办的。/p
心思一转,李盈盈冷着脸道:“皇上给过本宫特权,宫里任何地方,本宫都可以去。你的意思是,公主的命令可以覆盖在皇上的命令之上?”/p
新衣动了动唇,“皇上说的任何地方,不包括水月别居。”/p
“你不过区区一个奴才,也敢拦本宫?”李盈盈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怨恨,陡然提高了声音。/p
听得外面动静,李汐蹙着眉头大步出来,见二人对峙的局面,也猜出了大概。目光落在李盈盈脸上,犀利犹如芒刺。/p
“隐华,你在做什么,本宫不是说过,任何人擅闯水月别居,格杀勿论吗?”李汐看着李盈盈,话却是对着那个隐在暗处的人说的。/p
一旁的婆娑的树影开始摇晃,一抹冷冷清清的影从树上落下。她的全身,都包裹在黑色中,连唯一露在外面的那双眸子,也是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的光。/p
行至李汐跟前,隐华单膝落地,反手将一枚蝴蝶标插入自己的肩膀,未语。/p
“再有下次,这蝴蝶标取得便是你性命。”李汐这话是对隐华说的,目光却仍旧看着李盈盈。/p
李盈盈心里清楚,李汐这话摆明了是说给自己听的,她不由得退后,再退后。/p
一直退到门边,看着那座种满水竹的院子,突然间服了软,“我只是想看看他。”/p
“看他?”李汐一声冷笑,示意新衣将院子里的丫头都打发出去,一步步逼近李盈盈,“李盈盈,你不要忘了,当年是谁害的三哥变成现在这样的。”/p
李盈盈是心高气傲的,可在听到李汐这句话时,却不由得身子打颤,说话的声音又软了几分:“我没忘,但……”/p
“没忘就好。”李汐不想与她多做纠缠,打断她的话,转身,恶狠狠道:“若非为了炎夏,早在五年前我就杀了你。”/p
“李盈盈,你不要考验我的忍耐力,这些年死在我手上的人不少,多你一个,也不多。”这句话说得平淡,可里头蕴藏的杀气与怒火,却很明显。/p
李盈盈身子又退后数步,踉跄着出了水月别居的门。/p
李汐站在院子里,仰头长长叹出一口气,却见前方的沈清鸣盯着自己,目光中满含探究。/p
她无奈的一笑,却极其的苦涩,“我本是心狠手辣之人,比不得沈大哥济世之心。”/p
“公主济的是万民。”沈清鸣少有说漂亮话,这句话,却是出自真心。/p
李汐笑了笑,不置可否,正如与凤尘说的那般,那不过是她的私心罢了。/p
一直到午间,李昭才醒来,兄妹二人皆松了一口气,在水月别居停留半个时辰,便被李昭赶了出来。/p
深知李昭的性子,李汐唯有安慰着李铮离去。/p
李昭将李汐二人请走,却留下了沈清鸣。他卧在床上,背靠着玉枕,柔柔的目光落在床边白袍男子的身上,许久不语。/p
沈清鸣被他盯得不自在,李昭的目光中没有任何目的,可就是这样才令他害怕。这样的人,巧妙地将自己的情绪隐了起来,然后在不经意间将所有人看穿。/p
“殿下的身子若再受寒,只怕药石无医。”沈清鸣从一旁取出笔墨,在床边的案前铺开,垂首书写。“药方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