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李汐坐在案前,蹙眉将眼前一塌塌考卷推开,神情恹恹。/p

新衣巧妙地上前将考卷往一旁的案上挪去。/p

安佑从堆积如山的折子中抬首,看着眼前又添加的一塌考卷,幽怨的眼神掠过新衣,落在李汐身上。/p

“你给的题限太松,众人当然捡着简单便宜的答,哪里会去自寻烦恼?推陈出新是好,可生员早就习惯了那些圈圈框框,你陡然将这些东西都去了,不适应也是情理之中。”/p

有气无力的声音,透着丝丝的无奈。自己本该四下逍遥,却每每被李汐拉来这勤政殿,陪她阅卷。/p

“不过稍稍变动,便如此不适,可见今后官场上,未必有所作为。”李汐叹气。/p

安佑在面前的考卷中扒拉几下,找出几篇递给她,“这两篇虽然用的是酒瓶,装的却是新酒,你仔细看看。”/p

李汐但真仔细看过,摇摇头,“纸上谈兵,未见虚实。”/p

安佑道:“若说纸上谈兵,这三百生员,哪个不是?”/p

李汐想着也是,又是一声叹息,眼下朝中大臣,多是前朝遗留下来的。一个个都是冥顽不化之人,自己一些新政本是为国为民之策,只因他们的阻拦而搁了下来。早该换血了,好不易朝中局势稳定下来,三年一次的选贤大试,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p

“公主是在等着谁吗?”/p

安佑揶揄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李汐一时间没反映过来,本能问道:“等谁?”/p

安佑摇头不语,新衣眼珠子几下转动,笑道:“新衣瞧着,那凤公子,倒是很对主子的意思。”/p

李汐挑眉,瞪眼,冷哼,“不过一个顽劣子弟。”/p

时间转瞬,三场选贤大试下来,各地生员纷纷离去,几京基仍旧繁华而热闹。/p

李汐可是忙坏了,整日呆在勤政殿,仔细斟酌着考卷。而安佑也被他拉来了作陪,每每遇到不决之处,便与他商讨决意。/p

“安佑,你看看这篇文。”李汐将手中的考卷递给安佑,“此次大试中,选择‘民声’这个考题的人不少,大多是歌功颂德。”/p

安佑接过细细一看,抚掌叹道:“妙哉,文中谈的是官员起居出行,道出的却是‘民声’。好一个官字两个口,好一个州官放火。”/p

李汐笑着眯了眼,又从其中挑选了几张她认可的文,“若有这批学子的支持,本宫的新政,或许可以一试。”/p

安佑一一看过,将考卷放下,随后撑着头看李汐,“其中最出彩的三篇,出自同一人之手,从‘民声’‘官声’‘将声’三个题入手,一语道破百姓、朝廷和军队的利弊,可见此人对天下形势了解十分透彻,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这样的人放在朝堂之上,用得好是利国利民,用的不好,是整个炎夏的祸。”/p

李汐又复将他列出的三篇文看过,蹙眉沉思良久,“无论如何,有这样的良才,不用实在可惜。”/p

说着,她朱笔御批,在上头提了个‘甲’字,又将几篇较好的文也下了批阅,对其中的见解进行批注。/p

新衣站在一旁静静地瞧着,公主在面对安小侯爷时,脸上总是挂着笑。她心里想着,若是安小侯爷能成为驸马,也能为公主分忧,如此最好。/p

考卷整理完毕,已经是日落黄昏。/p

安佑告辞离去,李汐揉揉疲倦的眉心,唤住添茶的新衣,“让新衣去档案室瞧瞧,头甲的文,是谁的?”/p

听她语气中有期待,新衣笑道:“不用说,铁定是凤公子的。”/p

“如何就是他的。”李汐嘴上喃喃说着,起身出门去散步。/p

新衣忙跟了上去,小跑着跟在李汐后头,“主子去乾清宫吗?”/p

李汐点点头,新衣又道:“主子这两日从乾清宫出来,心情大悦,那沈公子不仅医术了得,见识也广的很……”/p

李汐嘴角不自觉上翘,“沈公子接触的都是贫民百姓,不似我身在深宫,了解的只是表面。”/p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乾清宫,却听得魏子良说,皇上已经服药睡下了。“沈公子倒是还在看书,公主要不要……”/p

李汐正要答应,见幻樱来了,便隔着,问道:“怎么样?”/p

“那三篇文出自陈锋之手。”幻樱道。/p

“不是凤尘吗?”李汐本能脱口而出,陡然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反应太大,立即补充道:“我就知道,他不过一个顽劣子弟,那日在酒楼,也不过信口狂言罢了。”/p

新衣与幻樱皆不知那日的事情,相互看了一眼,幻樱又道:“凤公子与兰公子并列第三甲。”/p

“第三甲?”李汐眯着眼想了片刻,第三甲的文她有印象,若依着她的性子,未必会取用那两人。只是安佑说立意不错,又敢于取的旁偏的工商之道,若稍加引导,必定能成大器,这才取了二人。/p

也不知是失落,还是高兴,李汐神情恹恹,对魏子良道:“本宫就不扰沈公子休息,不必和皇兄说我来过。”/p

八月末,皇榜放,有人欣喜有人愁。/p

兰青言去打了个转,随后一脸欣喜地告诉凤铭,他和凤尘都入榜了。/p

凤铭正在书房看兵策,闻言直接总案后跳了出来,“是不是头甲?”/p

兰青言道:“第三甲。”/p

凤铭立即变脸,扔了兵策取了宝剑就冲了出去,扬言要将那个不学无术的劣子给就地正法。/p

兰青言愣了一下,慌忙跟着跳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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