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听着传言,也有几分不信,虽是老爷子一力推崇的人,可到底是个女子,能有多大的能耐?如今亲眼所见,我兰青言也不得不说一句,佩服。”/p
书卷下的一双眸子睁开,里头的情绪隐在一片黑暗中。伸手,将书卷拍在兰青言脑袋上,“还有一月半便是选贤大试,你似乎闲得很。”/p
兰青言苦着脸,“老爷子是不是吃错了药,竟然让我也参加大试。”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更加无奈,“你说,我们这握剑的手,握毫笔,合适吗?”/p
“老爷子让你去的时候,不是挺高兴的。”沈清鸣笑着斜了他一眼,兰青言此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执笔平宣,那简直比杀了他还痛苦。/p
兰青言不语,玩世不恭的俊脸稍稍晕染了一丝伤感。他不似凤尘,一直在自己父亲的呵护下长大。对于凤铭的关心,他深深烙印在心中,自然无法拒绝他的话。/p
谈笑的功夫,见府中奴才都赶去前厅,知道是凤铭早朝归来,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往前厅去。/p
远远,听得凤铭笑声传来,看来是今儿早朝,有好事发生。/p
“今日可真是大快人心,只可惜李权那老匹夫称病不朝,没能看到他气的半死,实在憾事。”/p
“老爷子,什么事这样高兴?”兰青言先凤尘一步踏入大厅,堆着满脸的笑,顺手端起桌上的茶递给凤铭。/p
凤铭大笑着饮了一口,捧着茶杯,“公主利用千牛镇的事,顺藤摸瓜,牵出一溜儿的亲王派,一举拿下。”/p
兰青言附和着笑,凤尘却在门边皱起了眉头。李汐这样做,看似削减了李权的势力,却动摇了炎夏的根本。/p
朝中而是分之一的人是李权的门生,那些人虽死不足惜,可官员调遣上任,波折极大,只怕会出大乱子。/p
凤铭与兰青言兴奋一阵,脸色一沉,转了正色,看着凤尘道:“此次朝中变动极大,公主的意思,是趁此机会,要将亲王一党尽数清除出朝堂,还炎夏一个真正的盛世清明。这次选贤大试,也比往年要严格许多,公主不仅亲自考核,对于应考生员的品德最是看重。/p
凤铭说到这里便顿下,兰青言也看着凤尘。/p
凤尘挑挑眉,这二人什么意思?/p
兰青言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老爷子的意思,你人前对公主,尊敬些。”/p
凤尘眉眼稍动,“她又不是凤家的祖宗。”/p
兰青言一愣,凤铭大骂道:“你这孽子。”/p
凤尘却毫不在意,“她若心胸狭隘,炎夏统治必定难以长久。她若心怀坦荡,我道尽奉承恭维话,在她眼中,也不过无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p
才行至门边的福伯闻言,冷汗滑落脸颊,偷偷瞄了眼一旁的蓝衣女子,暗道完了。/p
李汐身着一袭浅蓝色的长裙,长发挽在一侧,垂在胸前。右手捏着一柄折扇,有意无意敲打自己的肩膀,左手扣在身后把玩着一枚玉坠子。/p
她一脸平静,双眼直视前方,仿佛什么也没听见。/p
新衣立在她身后,却听得十分清楚,对凤尘的好感,直线下降。双眉稍稍一挑,便朗声喝道:“也不知是谁在公主失踪时,没日没夜寻找,若非借此机会讨好公主,便是迫于公主身份强低头。说到底,凤公子还是趋炎附势了。”/p
新衣平素是嘻哈打笑的一幅嘴脸,可她毕竟是跟在李汐身边的人,若计较起来,旁人未必说的过她。/p
兰青言听着这个声音,身子瑟瑟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往凤尘身边靠了靠。/p
凤铭早已箭步出门,躬身请了李汐的安,又将她请入屋子里。/p
李汐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看着仍旧站在门边的凤尘,行至他身边,突然笑着问道:“凤公子,刚才新衣的话,你如何作答?”/p
“离开这个身份,你还拥有什么?”凤尘没有回答李汐的话,只是淡淡地问道。/p
他看不懂那张脸上的笑,太过真诚,太过精致,一切太过的东西,都是假象。/p
就如他的冷漠一般,不过是为了隐藏自己的情绪。那么李汐又隐藏了些什么?/p
“一无所有。”没有这个身份,连皇兄都不会存在。李汐深深知道这一点,因此她必须不择手段地巩固自己的地位,只有自己的地位牢固了,才能守护好皇兄,守护好皇兄的江山。/p
她并不在意旁人如何议论她,心狠手辣也好,重利重权也好,只要坚守自己本心,她便得到了一切。/p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凤尘眸子清淡,嘴角甚至勾着一丝不屑。/p
“我骄傲,因为我是炎夏的护国公主。”李汐仍旧带着浅笑,企盼一个外人来理解自己,最终只会是个笑话。/p
凤尘没有再说话,进了屋,在凤铭恨不得杀了他的视线中,泰然而坐。/p
“公主上座。”凤铭心中深深的无奈,幸好李汐并非斤斤计较之人,否则若有一朝他们凤家被满门抄斩,一定是因为这倔驴。/p
李汐落座,饮茶,视线却有意无意落在凤尘身上,看他一脸淡漠,正襟危坐。忽而开口说道:“听闻,凤公子也要参加选贤大试?”/p
凤尘微微偏头看她,“是又如何?”/p
“此次大试,由本宫亲自监考。”李汐说完,饮了口茶,将杯子放下。见凤尘将视线转回门外,她继续说道:“骄傲之人,必定有其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