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铭又将对李汐的说的话说了一遍,最后轻叹一声,“二十万铁骑,是唯一令李权忌惮的。”/p
凤尘直直地盯着凤铭,“此事分明还可两全,别以为我不知道,看守祖庙皇陵的人,是你安排的。”/p
“我们凤家,世代守护炎夏,守护着李氏江山。先皇更是将皇上与公主托付与我,我不能让他们有任何闪失。你也看到了,李权对公主已经起了杀心,我要你与公主成亲,也是为了就近保护。”凤铭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p
“她身边自有人保护。”凤尘皱眉,凤铭表现出了只在战场上才会有的一面,证明他对此事十分认真。“我不会与她成亲。”/p
“这不是你的婚事,而是你的使命,我们凤家的使命。”凤铭起身,双手负在身后,沉声道:“不惜一切代价,守护炎夏。”/p
这并不是凤尘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父亲,也不是第一次听这句话。往常这个时候,他总是十分激动,可此刻,却觉得十分刺耳。/p
“我凤尘要守护的东西,自当有其守护的价值。”他转身欲离去,却看到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人,“三殿下。”/p
李昭身子弱弱地靠在门方上,脸上仍旧是熟悉的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一双狭长的眼微微眯着,羸弱的身子掩饰不了其中的光。/p
他开口还未说话,先是一阵咳嗽传来,咳得一阵一阵,整个身子都在颤抖。/p
凤尘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瞧着他穿了一身便服,童儿也不在身边,上前一步要扶他。/p
李昭却自己直了身子,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移了过去,“有时间,陪我走走吗?”/p
谁也不知道李昭与凤尘说了什么,他临走时脸上仍旧带着笑,而凤尘仍旧冷着脸,只是两人眼中,皆参杂了一丝原本不该有的东西。/p
翌日早朝,新衣宣读遗诏,满朝仍是寂静不语。/p
“先帝遗诏在此,本宫自当尊崇,此事……”/p
“公主且慢。”不等李汐的话说完,已经有人出列请奏,“公主曾言,若嫁,必得嫁文武双全之人。这凤尘,文不过一个三甲生员,武又毫无建树,即便有先帝遗诏在,只怕也不能服众吧。”/p
那人话音落下,百官纷纷附和。/p
安佑站在一旁,轻笑一声,“没想到各位大人如此神通广大,公主生宴上说的话,今儿个便满朝皆知了。”/p
为首的那人闻言冷汗直下,偷偷抬眼看了李权一眼,见后者目不斜视端然而坐,立即垂首,舌头打结,“下官等,也是为公主担忧。”/p
李汐凤眸精光一闪,有些话说的太假,听着便够恶心的,看都懒得看那人一眼,目光落在李权身上,“六皇叔以为如何?”/p
见李汐提及自己,李权方才起身,整整玄色的衣袍,方才拱手作揖,“公主的婚事关乎国体,自然该慎重些。凤家虽是满门忠烈,可这凤尘,一于社稷无功,二与江山无用,确实不适合招为驸马。”/p
“请公主三思!”满朝文武,过半跪下,齐声高呼。/p
李汐微寒的目光扫过朝堂,最后仍旧停留在李权身上,默不作声。/p
逼自己成婚的是他,阻挠自己成婚的也是他,这个六皇叔,可但真矛盾。/p
“汐儿喜欢即可,你们何必多事?”眼见李汐为难,李铮着急的直瞪眼。/p
“皇上三思,公主三思。”李权又弯了弯腰,领头说道。/p
事是凤铭弄出来的,他此刻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坐在一旁,手里磨砂着一枚戒指,狐狸般的笑晕荡在眼底深处。/p
安国候也还沉得住气,凤铭行事虽不按常理,可到底还知道分寸。/p
李汐兀自八风不动端然而坐,冷着脸扫过众人,瞧见凤铭时,明显皱了皱眉头。/p
“逼婚的是你们,阻婚的也是你们,戏都让你们唱足了,本宫还有何话可说?”李汐漫不经心的抖了抖袖口,身子往椅子上歪去,“倒不如,本宫让出这把摄政椅,你们来坐。”/p
她的语速很慢,却不怒自威。声音稍停陡然扬高,“何况此事是先帝定下,众位大人,莫非都要背上一个抗旨不尊的的罪?”/p
这帽子一扣,百官心中皆是一颤,这位公主可是个雷厉风行的主,连自己亲兄弟都不放过的,何况又有前头千牛镇的事情在前,再不敢触其锋芒。/p
可又碍着李权的权势,一时间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惶恐地匍匐在地上,“臣不敢。”/p
“本宫瞧着你们胆子大着呢。”李汐话语间撇开了李权,只问满朝的官员,“你们说凤尘不可招为驸马,又还有谁合适?能说出个人来也就罢了,若说不出来,便是存心滋事。”/p
满朝文武身子又往下沉了沉,“臣知罪。”/p
李权站的笔直,看着摄政大椅上的人,三言两语便喝退了朝中官员,但真不简单。/p
他敛襟收袖,仍旧固执道:“公主身系天下万民,凡事都应慎重,三思而行。”/p
“报,八百里加急文书。”门外女侍高声禀报,令李汐到了嘴边的话也收了回去,微微蹙眉,沉声道:“宣。”/p
朝上众人也是一惊,八百里加急文书,难道边关出事了?/p
看过文书,李汐眉头皱的越发深了,让新衣将文书递下去给朝首三人过目,自己朗声说道:“这几年来,北狄一直不大安分,此番更是在边界大量屯兵,扰我炎夏黎民安生,居心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