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汐想起前头信的事情,暗道自己糊涂,又想起那道折子的事,莫非但真是女策出了问题?想到这里,手里的汤也没了味道,喝了两口便放到一旁,一人杵在案上兀自思考着。/p
新衣将案上笔墨收拾好,见李汐又要翻阅古籍,忙上前按住她的手,嘻嘻笑道:“难得今儿有空,主子就出去走走吧。”/p
李汐挑挑眉头,“这本古籍看了许久,眼下有空,我想看完。”/p
新衣不依,从李汐手中夺下古籍,又放了回去,不由分说拖着她出门,“主子要在勤政殿发霉吗?”/p
李汐拗不过新衣,只好由着她出来。/p
一出勤政殿,往前折两个回廊,便能看到乾清宫,只是中间隔着一个巨大的湖,平时湖上都人备着船。现下天冷了,李汐怕出事,就令撤了船。一绕了远路,就得多行上一炷香的时间。/p
李汐立在湖面,这里的风有些湿气,吹在脸上一阵冰凉的感觉,她不自觉拢了拢袖口。/p
新衣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主子没有披斗篷,忙一路小跑着回去拿。/p
李汐看着好笑,“我去水月别居等你。”/p
说着,便一人往水月别居行去。/p
没了新衣在身边,李汐脸上的三分笑意也敛的干净了,抬首看看天际,眸子中晕染了一丝迷茫。/p
层层白云压在天边,更像是压在她的胸口,几乎窒息。风起,搅乱了云层,聚聚散散间,恍惚汇成一张熟悉的面孔。/p
“父皇……”李汐看的呆了,怔怔地出声,“你也希望汐儿这样选择吗?汐儿的选择会是对的吗?”/p
风吹的两旁的树枝窸窣作响,不知何处飘来的花瓣随着鬓发边散下的几缕发丝纠缠一处,随后又随风消失。/p
身上一暖,令李汐回神,抬首,对上的是那双犹如蕴藏了凉意的眸子,“凤尘?”/p
凤尘看着眼前的人,将手里的袍子拢的紧些,眼中散开了戏虐,“是臣。”/p
李汐这才回神,被那戏虐的眼神盯得一阵脸烧,连退几步,肩上的黑羽披风滑下,忙伸手拉住。再见凤尘身上穿的单薄,才知道他将袍子给了自己,扯下准备还回去,那人已经擦身而过,“我可不想,娶一个病怏怏的女人。”/p
捏着袍子的手一顿,李汐深吸两口气,狠狠瞪着那人。见他往水月别居方向去,凝了凝眉,跟了上去,“你入宫做什么?”/p
“三殿下召请。”凤尘也有些无奈,这李昭,病着也不安分。自己不安分也就罢了,连带自己受累。/p
李昭什么心思,李汐大概猜的到,这两人都是心有天地之人,能谈得拢倒也不假。自己若非身为女儿身,或许与凤尘还能把酒言欢。/p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偏头去看身旁的玄衣男子,没来由说道:“三皇兄常年在水月别居,身旁也没人说说话,难得他与你有话说,多陪陪他也好。”/p
凤尘驻步看她,似笑非笑,“欺骗在先,大婚在后,又让我披甲上阵,如今还要陪着三殿下说话。这些人情,你要怎么还?”/p
李汐闻言也怔怔地顿了脚步,一时间脑袋转不过来,待慢慢消化了风尘的话,忽觉得有理,又觉得有些强词夺理。/p
“皇榜、出征、成亲都是你父亲主谋,与本宫何干?至于陪三皇兄说话一事,你若拒绝,相信皇兄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李汐扯出一贯的精致的笑,迎上凤尘的目光。/p
凤尘看了她一会儿,又不说话,朝水月别居行去。/p
李汐犹豫片刻,想着三皇兄既然与凤尘有话要说,自己在一旁多有不便,便要折回来仪居去。可又想到新衣来了瞧不见自己,只好等在原处。/p
才刚转身,却见沈清鸣拎着药箱从乾清宫方向来,“沈公子。”/p
沈清鸣上前行了礼,见了李汐身上的墨羽披风,再看看不远处的凤尘,温和地笑了笑,“公主今日若无事,不妨稍等片刻,待沈某为三殿下诊治后,再与公主商讨一下皇上的病情。”/p
一听是关于李铮的事,李汐想也没想便应了下来,“既如此,本宫就在此候着沈公子。”/p
“公主不进去坐坐?”沈清鸣哑然道。/p
“三皇兄不喜吵闹,本宫就不去了。”李汐脸上带着精致的笑,眼角撇了撇凤尘。/p
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凤尘转头瞧了瞧,便见李汐与沈清鸣立于道上说话,两人都面带微笑,不知谈话内容。/p
沈清鸣与李汐告辞,转头便对上凤尘审视的目光。他笑着迎了上去,做了个揖,“还未恭喜凤兄得胜归来。”/p
“三军流血牺牲不再少数,有何可喜的?”凤尘不喜沈清鸣,神色淡漠地瞧了瞧沈清鸣手中的药箱,突然问道:“神医这药,能医死人吗?”/p
沈清鸣神色微变,随后又晕开了温和的笑,“是药三分毒,用的对了便是治病良药,用的错了便是致命毒药。”/p
“这么说,神医可杀人于无形?”凤尘笑的讥讽。/p
沈清鸣笑意更深,“若有心,谁都可杀人于无形。”/p
二人不紧不慢,说话间已经转过走廊,小进了水月别居前的小院子。/p
凤尘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杀人于无形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杀者毫无自觉,神医说凤某说的对吗?”/p
沈清鸣的嘴角慢慢裂开,一抹阴冷从眼底慢慢浮上来,“凤兄见解但真独特。”/p
二人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知道。凤尘知道沈清鸣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