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武追上他,问道:“王爷,你不看了吗?”/p
李权摇摇头,“今日这头,斩不了了。”他停下脚步,仰首闭眼,静静听着耳畔的山呼声,幽幽叹息道:“只可恨她身为女娇娥。”/p
“三殿下有令,即刻处死公主李汐。”/p
侍卫一声高呼,令山呼声戛然而止,他们惊愕地抬首,看到侍卫别开一个圈子,有人打开囚车将李汐带了下去,刽子手已经准备就绪。/p
八抬大轿中,华贵的皇子慢慢出了轿子,来到李汐身前,从刽子手中接过那把大刀,慢慢举起,落下。/p
所有人绝望地闭上了眼,心中为这个年仅二十的摄政公主惋惜。/p
刀光映出一道寒影,李汐惊得闭了眼,耳畔一声唵鸣。/p
有人放声痛哭,在睁眼看到那个还立在原地的女子时,又放声大笑,“公主还没有死!”/p
“公主还没有死!”很快,大家都睁开了眼,欢呼着,高兴着。/p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李汐缓缓睁眼,面对的是一张张喜极而泣的脸。她垂首看看地面飘落的长发,抬首看向立在一旁的人,轻唤一声:“三哥哥……”/p
“从今儿起,那个身背罪孽的公主李汐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我炎夏的圣尊护国摄政公主。”李昭扔了刀,将李汐扶了起来,亲手替她摘掉头上的枷锁,拿掉手上的脚链。“汐儿,希望你能够真正的解脱。”/p
所有人欢呼着,高兴着,他们的公主还没有死。/p
事隔多年以后,李汐依偎在凤尘的怀中,想起那一日的情景,仍旧牢牢记着,自己是炎夏的公主,是老百姓的公主。/p
回到来仪居,新衣为李汐梳洗,原本一头及腰的长发只到肩头,眉头深深皱起。/p
李汐看着镜中短发的自己,笑着拍拍新衣的手,安慰道:“不过头发而已,会长出来的。”/p
新衣知道李汐的心思,不敢多说什么,怕又引起她的担忧。躬身去拿珠花,眼角瞥见一抹玄色的身影,她起身,正要出口,那人却示意她噤声。/p
昨夜在牢房中一直想着凤尘的话,一宿未睡,李汐此刻有些疲惫,闭了眼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新衣,替我泡一壶浓茶来。”/p
一双手接替过她的手揉弄太阳穴,李汐睁眼,看到镜中出现的凤尘的脸,吓得连忙起身。/p
“我就但真那么可怕,你每次见我,非得这样一惊一乍?”看她反应实在好笑,凤尘半开玩笑道。/p
因等下还有朝会,李汐无心与他玩笑,整整衣襟,一脸严肃道:“不要闹了。”/p
“没闹。”凤尘认真道。/p
因那夜的事,新衣对凤尘不似之前那般信任,上前一步站在李汐身边,戒备地盯着凤尘。/p
“我知道之前的事情令你受到了伤害,你责怪我也无可厚非。汐儿,让我们回到最初,重新来过。”凤尘没有给李汐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p
李汐紧紧握着手中一把象牙梳,那是她刚才慌乱中抓在手里的,摊开手心,留下一排整齐的齿痕。/p
“主子…”/p
知道新衣要说什么,李汐摆摆手打断她的话,“快些替我梳洗罢,早朝延误不得。”/p
李汐削发代首一事传遍整个炎夏,有人说这是李汐与三皇子之间合演的一场戏,也有人说是公主真心悔过。/p
可不论哪一种说法,大家心中都十分欣慰,欣慰这炎夏的天还没有变。/p
入了十一月,天气就往寒冷方向去了,人们纷纷裹上了大衣。/p
千牛镇,这座曾经因李汐失踪而被彻底翻覆过的城镇,此时已经恢复了原有的生气,街道两旁的商铺为了躲避严寒的风,纷纷虚掩着门。/p
柳依依带着自己的小丫头离开了京基后,便来到千牛镇落脚。这些年来她的积蓄不少,加上李汐令人替她赎身,又给了她一些银子,足够她带着小丫头生活下去。/p
柳依依生在烟柳之乡,能保持那一份冰清玉洁,脾性自然是有几分傲气。可她也十分清楚,李汐令自己离开京基的目的很简单,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了安小侯爷,这才答应离开。/p
只是她一个出身红尘的女子,身无长物,身边若没有足够的银子,离了京基,只怕只会再次沦落风尘。/p
所以,李汐命人送来的银子,她很爽快地收下了。/p
带着小丫头雅儿在千牛镇买了一间小房子,又购置了几块地,准备种花圃。整个花圃的规模已经出来了,只差种子了。/p
这日,柳依依带着雅儿去千牛镇上买花种,因此时是寒冬,并非种花的时节,无功而返。/p
小屋子离千牛镇不算远,走大道一刻钟就到了,中间要经过一个小小的土地神庙。庙已经没落,里头的土地像也破破烂烂的。/p
柳依依一生信佛,因此要进去拜一拜,又将庙里收拾了一番。/p
雅儿打扫案子时,发现围着幔帐的破布不停的颤抖,以为什么动物钻了进去,惊呼一声,顺手捞过一根木柴便往里头招呼。/p
柳依依过来看个究竟,听得里头一个男声惊呼:“疼疼疼……”/p
没曾想里头竟是个人,二人皆下了一跳,退后几步。雅儿紧紧拽着木柴,状着胆子喝道:“谁在里面装神弄鬼的,快出来,不然小心姑奶奶打死你。”/p
里头便钻出一人来,大冷的天却只穿了一件灰趴趴的单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