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传来了脚步声,以及细碎的说话声,李铮问:“谁在外头?”/p
安佑顿了片刻,漫不经心道:“一个罪人。”/p
李铮起身不解地看着安佑,安佑示意他自己出去看看。/p
李铮披衣下床,行到小门边,往外望去。/p
外间大殿的灯光比屋子里亮些,却也只是掌了两盏灯在案边。案上堆了不少的折子,蓝衫女子伏在其间,显然是太过疲惫累的睡着了。长长的衣摆上两只孔雀开屏而鸣,一头清秀的发丝落在上头,灯影绰绰下,有一丝冷清。/p
“皇上一病倒,公主就立即赶来了,在这里批了一整日的折子,寸步不肯离开。”安佑立在李铮身边,轻声的述说着:“这样的事情,从前也发生过不少,皇上每次生病,这乾清宫便成了公主的家。”/p
李铮面无表情,半晌无话。只是将身上的双龙戏珠锦袍给褪了下了,递给安佑。/p
安佑明白他的意思,却没有伸手去接,“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假手于人的。”/p
犹豫许久,李铮终于是踏出了第一步,他的脚步格外的轻,轻的没有声响,小心翼翼地将袍披到李铮身上,又退了回来,/p
“安佑,你和我说说往事吧。”/p
安佑脸上露了一丝笑,“臣遵旨。”/p
翌日早,百官列在明堂之后,皆无人说话。昨儿个皇上急火攻心,当朝晕倒,虽说情况已经好转,可到底是因为他们的逼迫才会病倒,还不知今儿个会怎样的龙颜大怒呢。/p
三老并肩行来,众人纷纷上前见礼,也想看看他们几位究竟怎样的心思。可三人皆是面无表情,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p
时辰到,大殿开启,百官入殿就位,君王到来,跪下山呼万岁。/p
李铮身着明黄参紫金色龙袍,袍身绣飞龙在天图案,胸前列上古神兽头,背部绣万里山河,袖口有祥云。他端坐龙椅上,庄严肃穆,双手微抬,朗声道:“众位卿家平身。”/p
百官起身,皆垂首不语,唯有李勋一人不死心,出列跪请道:“请皇上赦免公主之罪。”/p
百官面色大变,暗道李勋这不是往刀口上撞吗?个个屏息而待,只等君王发怒,便要下跪请罪。/p
默了许久,不听君王说话,百官皆好奇,稍稍抬首,却见朝堂之前,站了一身蓝色官服的女子,正是公主身边的女侍新衣。/p
既然新衣都在这里,那么……/p
“请摄政椅。”新衣的声音严肃而尊敬,若细细听去,不难发现里头压制的喜悦。/p
金参银铸造而成的牡丹花大椅被四名女侍端了上来,新衣又道:“请摄政公主。”/p
珠帘微动,李汐的身影也随之而来,紫金正色的长袍上孔雀开屏,朱玉为眼,翠玉为身,点缀的金银花片闪闪发光。面色虽有些苍白,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威严。/p
行至明堂前放,李汐双眼微敛精光,转身朝李铮拜倒:“臣妹参见皇上,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p
“平身。”李铮含笑,声音也柔和不少,起身亲自将她掺了起来。/p
新衣轻咳一声,百官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参见摄政公主。/p
三把太师椅上朝,三老谢恩就坐,李铮朗声道:“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事,李汐永远是我炎夏的摄政公主,希望众位大人,同朕牢记这一点。”/p
“臣等定当谨记。”/p
李汐微微一笑,只是这笑意中,杂了一丝苦涩。/p
满朝文武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却都各自带着毫无瑕疵的笑,唯有李权一人,直至散朝时起,也一直板着脸。/p
凤铭叫住他,“对这个结果,王爷可算是满意?”/p
李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如今凤铭的明面上的势力不如自己,实则不然。若论军中,凤家军威名远播,比起自己手中掌握的兵力来说,十万凤家军敌得过自己手中二十万兵马。若论朝中,安家父子是铁了心与他一道的,说起宫中,前有李昭,后有凤尘,而反观自己在宫中除了皇贵妃,再无旁人可用。/p
如此思量一番,李权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凤铭悠悠说道:“宗庙总归是要回归正统的,凤将军这样行事,对得起先皇吗?”/p
“先帝才登大宝那年,老夫随先父狩猎,当时王爷也去了,你我二人皆年少气盛,势要争个高下,王爷可还记得,当时先帝说了什么吗?”凤铭悠悠问道。/p
稍稍几顿了一下,李权才道:“忘了。”身形晃动,不再理会凤铭,步出大殿。/p
“先帝说,你我二人就是龙驹凤雏,将来定会成为朝堂首臣。”凤鸣一边说着,一边跟了上去,与李权并肩,“老夫还记得,当时王爷说过一句话,有朝一日,定与老夫较个高下。”/p
李权又转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凤铭提起往事,是想表达什么。/p
“究竟是谁掌权,但真有那么重要吗?先帝都看的明白的问题,王爷为何如此执着?若公主身为男儿之身,只怕坐上那把椅子的早就是她了,王爷还会如此反对吗?”凤铭沉声问道。/p
李权没有硬应话,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答案,李汐的才能是值得肯定的,可炎夏几百年来传承下来的规矩,难道就要坏在这一朝吗?/p
李铮的病情好了,沈清鸣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