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听天阁那位大人,专用的密信,她是一个非常有情调的女人,用的东西都非常讲究,就连她的密信也是与众不同的。
以前花楹被她召见时,她曾问过花楹喜欢什么花香,花楹随口答了腊梅,从那以后,她每次见花楹的时候,身上都有着腊梅的香气,就连传给花楹的密信,也是腊梅独有的淡黄色,纸张有腊梅的印花和香气。
密信下面,是一幅还未完成的画。
画的是一位妙龄女子侧卧在藤椅上看书的样子,他原本很快就能完成一幅画,但是这些天他连画画都静不下心,刚提起笔,就想那人想的紧,便出门去岛上四处寻找她的身影。
有时候是在海边找到的她,有时候是在屋后的花园里找到的她,更多的时候,她都懒洋洋的躺在藤椅上,要么在酣睡,要么拿着一本写着古怪文字的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花楹曾问过她看的是什么书?
她说:“霸道总裁。”
花楹不懂总裁是什么意思,但是霸道他还是懂的。
他领悟的非常快,问尚小美:“你喜欢霸道的男人?”
尚小美眸光清亮,抬眼看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喜欢呀,特别是又帅又有男人味的,最喜欢了。”
花楹容貌倾城绝艳,以前他从未对自己的样貌产生过不满。但是当尚小美这么说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尚小美喜欢鬼卿那样的男人,他默默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跟鬼卿根本没法比。
那是他第一次因为样貌而自卑。
因为不是她喜欢的样子。
他也霸道不起来。
这些隐秘的心事他还没来得及消化好,听天阁那位大人的密信就来了。
站在门口的花楹,久久不动,不愿接受现实,不愿走向那封会破坏掉眼下平静的密信。
“陛下?”花姿出声,暗含催促。
花楹一只手死死的抓着门框,根本没勇气打开那封信。
“你去看,我不想看。”花楹任性的转身面向屋外,看着尚小美房间里的灯光出神。
花姿无奈道:“陛下,这是大人给你的密信,奴婢怎敢擅动?”
花楹气恼道:“这密封到底是怎么送进来的?不是让他们不要再随意联络吗?”
“是影人送的,鬼怪不会察觉。”花姿已经看不明白花楹了,她不懂陛下这会在气什么。
他不是总说他对鬼怪是逢场作戏,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讨好她,那他现在又在气什么?
“影人?这些影人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花楹也不知道在帮谁说话,语气十分凝重。
花姿知道事态紧急,忍不住又一次提醒花楹:“陛下,大人找你肯定有大事……”
“不用你提醒,下去吧。”花楹突然打断花姿的话,并喝退了花姿。
花姿担忧的望了花楹一眼,这才心事重重的下去了。
花姿一走,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花楹依旧站在门口的位置没有动,站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他才心神恍惚的回头走向放着密信的案牍。
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拿起密信,而是伸出莹润的指尖,在画纸上尚小美娇俏的面容上滑过。
带着深深的留恋,又像是在诀别。
又过了好久,花楹才仰头紧闭双眼,强行摒除了脑海中不该有的痴恋。再睁开眼时,他的眼神已经变得无比清明了。
他拿起密信,三两下将密信拆开。
薄薄的信纸上,写着简短的两句话。
“妾念君安,君念妾否?”
“妾想要鬼怪的样貌图,劳君一画。”
她想知道鬼怪真实的样貌,只要鬼怪真实的样貌被传出去,她以后在外面行走,就会变得非常危险。
她这是打算通缉鬼怪?
花楹拿着信纸的双手,不受控制的发着抖。
他不想这样做,却又不得不这样做。
夜一点一点的变深,坐在案牍前久久不动的花楹,终于拿起了画笔。
其实稚子回房后的遭遇,跟花楹一模一样。
他的木架床上,也被钉上了一封密信,密信上的内容更加简短,是用古梵文写的:“鬼蜮武器分布图。”
稚子不用想都知道在,这是谁的命令。
海凰。
能号令上千海族的王,没有任何兽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神秘、强大、让所有人胆战心惊的存在。
稚子没有选择,海凰可以在瞬息之间,毁灭所有鲛人,他必须听他的话。
只是……稚子深夜潜进海里,有的没得探测一番,他虽然没有选择,但是绘图的时候没那么精细就不是他的错了,毕竟夜这么深,他的视力有限。
而此时最痛苦的人,莫过于鬼卿。
刚才还在尽力为自己开脱,回到房间后,却不得不面对现实的他,悔恨交加的用龙吟剑的剑尖往自己的手背上划了一道,疼痛是瞬间遍布全身,他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受不住本心。
他没有收到密信,而是收到了一块龙骨,那块龙骨上有子弹的弹坑,龙骨旁边还有一枚铜制的空弹壳。
这是鬼怪使用的武器。
皇叔这是在用鬼卿父亲的遗骸提醒鬼卿,不要忘记仇恨,父亲母亲的惨死都是鬼怪所为。
还有他未出生的弟弟,一尸两命,都是鬼怪的杰作。
龙吟剑见血嗡鸣,鬼怪纷乱的心却仍没有抚平。
他疯魔般的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
泪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