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途,或者说沉夜问休,怎样都好,再次踏上都江镇的地面上的时候是一个星光满天的夜晚,夜风如水,扑面而来教人觉得相当舒服。
毒琉璃的最后一小块碎片已经收回,虽然那么细细小小的一片并不怎么影响沉夜问休手中近乎完整的毒琉璃,但是堂堂荒古界圣物被凡人染指,坐视不管不是沉夜问休的风格,他倒是没有说谎,度化人族的身体虽然让他可以在红尘自由行走,但是身为夜魔的能力限制到了一个十分尴尬的水平,如果则州一直掖着藏着毒琉璃的碎片,他不见得能感觉到,谁知道则州偏偏在那个时候为了取得更强大的力量将碎片拿出来炼化使用,沉夜问休自然循着气息找上门去。
杀死一个红尘修仙掌门,沉夜问休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也许在人族中则州的实力已经算是顶尖,但是在魔族来看完全不值一提,尽管沉夜问休已经没有了魔族躯体时候的实力,但是那股心高气傲却毫无损失的保留了下来,更何况在他眼里则州连智商远见也完全不够看,留下来没什么威胁,除掉也不可惜,总而言之,无足轻重。
沉夜问休在看了看自己现在的躯体,叹了口气,实在是不满意,磨合修行起来远远没有上一次那么顺利,天赋极限摆在那里,一切都要从头再来……倒是那个家伙,不知道现在是怎么样了啊?
沉夜问休忍不住响起当年苏冥雨,那可是在借助三灵督元者望川天穹和荒古界的圣物的帮助。才……而现在的袁深雨只有一个人。
因为是大半夜,所以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沉夜问休走的不紧不慢,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走夜路,手中剑看起来相当朴素。但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是沉夜剑换了个剑鞘,然后裹上了厚厚的一层布,好和自己身上现在的装束相匹配。
他走到一座房屋的窗边,停下脚步。
这座房屋真的是很低调,而且远离镇城中,窗户纸糊的很厚,青色瓦墙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瓦檐上长了不少星星点点的蕨草。
南宫君知。
沉夜问休心想自己该不该进去看看这个被选中的家伙,上次冥心蝶自己好像选中的是他的师兄,说起来他们也算有过一面之缘,沉夜问休还是陈夜修的时候随口和南宫君知做过一个约定,但是现在无论是沧水还是玄修,都已经是从红尘消失了的人。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沉夜问休笑了笑。手中黑色的琉璃悄无声息的显现出来,一瞬间。本来黑色的夜空好像突然变得更暗了。
屋子里的南宫君知一直在沉睡,丝毫没有察觉那个曾经让自己无比憧憬,视其为超越目标的人,后来却害死自己的师兄,现在无比痛恨,只望有一日手刃的人,就站在自己的窗外。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本来便是对仙术灵力一类不甚敏感,更何况论起以暗灵素屏蔽自己的存在。沉夜问休这个夜魔,更是可以睥睨红尘所有暗灵体质的人。
一股纯净无比的黑色气息从窗户的位置透了进来,像是一道细长的河流,毫无阻碍的飘往床上的南宫君知。而睡梦中的南宫君知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甚至连翻身都没有,黑色的气流绕着他盘旋了几圈,然后毫不犹豫的覆盖了上去。慢慢融合进入那具躯体。
窗外的沉夜问休大约是觉得已经够了,便收回了手,将暗夜琉璃收了回去,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虽然晚了些,但是天赋似乎还不错,我倒是要看看,那两个人能做到什么地步。”
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像被火焰熏烤的热流一样,沉夜问休自己的身体也随之像是流水一样扭曲起来,慢慢在空气中变得彻底透明,最后化为虚无。
南宫君知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在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他跌入了一条巨大的黑色河流,黑色的浪花,黑色的漩涡,无法挣脱,无法上岸,最后彻底沉入了冰冰凉凉的河底,意识明明还在,但是身体已经僵硬了,只能躺在河床上,看着黑色的上方,没有一丝天光渗入,绝望的就像是幽冥若水的河底。
第二天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南宫君知觉得自己眼前一片雪花点,好像在黑暗里浸染了几百年,以至于瞳孔没办法接受天光了,一阵一阵的刺痛让他十分难受。
“这是……怎么回事。”南宫君知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另一只手握着被子角,“咳咳,昨天晚上……”
等身体的感官渐渐的恢复了,南宫君知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涌上来一股微妙的奇异感,就像是有一股寒冷到极点的灵力在往上涌动,似乎要溢满出来,冷的感觉他不是不熟悉,天生阴寒暗灵的体质让他一直都有些畏寒。
“奇怪了。”南宫君知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马马虎虎的穿好衣服洗漱完毕,默默的到里间盘腿坐在地上,自己的灵力在气海里盘旋了好一阵子,然后慢慢流遍了全身的经脉。
这是什么!
南宫君知惊愕的猛的睁开了眼睛,他的修为已经到了可以轻易洞察自己的内里气海泥丸之间的灵力波动,所以逡巡一圈之后,轻而易举的看到了气海里波涛涌动如同汪洋大海一般的黑色灵素。
简直就像是自己昨天晚上跌入的地方,南宫君知额头上全是冷汗,昨天的噩梦猛然全部涌了上来,每一个细节都凸显的清清楚楚,黑色的波浪遮天蔽日,绝对阴冷和孤独像是一个黑色的幽灵永远纠缠。
我这是……
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