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涧突然睁开了眼睛,“来了。”
“……”
三人已在五灵星台前伫立良久,周围漂浮着一层汇集三种灵素糅合混沌成的一阵淡淡的灰白的浓雾,此时一个瘦削黑影从浓雾的另一边缓缓穿行过来,姿势僵硬机械,好像是一个被控制的木偶。
最终从迷雾的另一端走来,站立在三人面前的,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是泥塑的穆非城。
“元涧掌门,这就是妖王,嘲风了?”
“自然。”元涧点头,“几年前就定准的目标,如今可算是用上了,奈何这厮生性懦弱不能成大事,修为底子不足,否则我们的周章要少费不少。”
连昧睁开了眼睛,看着目光呆滞的穆非城摇头,“当年的第三座妖王嘲风何等威风霸道,他身上倒是半点妖气也无,而且看起来简直像是心智封闭,元涧,倒也有你的。”
“天道轮回,当年的嘲风杀戮修仙弟子无数,如今帮助我等打开桫椤林通道挽救红尘,也算是报应不爽吧,至于为何身上没有妖气……到时候自然会有答案的。”元涧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的摇头,“戌,你做的还不错。”
灵陵从穆非城身后悄然飘出来,如同一朵出尘的白色云朵,面对元涧行了一礼。
“主人的命令,就是戌的最高使命。”
“看起来是颇有修为的鬼灵了啊。”微尘不动声色道,“而且鬼修之中竟然暗藏一股凛然剑气,来历不凡?”
“呵呵……”元涧随意笑笑,“不过是收服的一只冤魂剑灵罢了,不足为奇,只是订下魂契,魂魄始终为我所驾驭无法脱离。永远为仆。”元涧说这些话的时候灵陵就在旁边,但是并没有什么异议脸色也如常,只是目光十分精确的躲开了穆非城。一直低头看着地面。
“现在,我们只要等到最后一个必需品的到来了吧?”元涧重新合上眼睛。“盟主。嘲风转生已经在此,主管木灵,那么您那边的……”
“我自然是知道的,”连昧轻轻挥了一下衣袖,三道分别是蓝、绿、深青色彩的光芒交织螺旋的飞速上升,然后飞向五灵星台最高石柱上那五根枝条其中的三根,被光芒感染了似的。石铸的枝条也变成了一道好像是华光凝聚成的光柱,玲珑剔透的不像话。整个五灵星台像突然活了过来有了生命,基座都开始颤抖,但是底下的人丝毫不担心这个庞然大物会突然坍塌。无数隐藏的咒文法阵开始运行,光滑外泄,潋滟万千,衬托的那两个尚未被填满的枝条显得无比黯淡。
蓝色代表水,深青代表风。墨绿代表毒,三种阴性灵素,缺失的,是木和暗。
三人显然是不着急的,但是眼神各自离散。各怀鬼胎,深藏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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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就是嘲风的星象?”
狻猊年纪还是太轻,身上扛着的东西又多,有些方面难免无法面面俱到,比方说占星问卜一事就十足的不通,在狴犴的指点半天之下才勉强找到了那个代嘲风命相的星宿图案。
“是啊,虽然已经有了复苏的迹象……但是,怎么这样奇怪?就像是剥开枯树老皮下面是新生的复苏,而不是真正的重生……占星师们是这样说的,我虽然不是特别懂但是仍然有些涉猎,其实之前那位占星师说的没有错,嘲风即将回来,他的星象正在不断苏醒就是一个证明,但是……”
狻猊看狴犴话说的犹豫,知道结果没有定论,虽然嘲风可能真的是在某个地点某个时间开始重生为妖,但是中间会出现多少奇怪的幺蛾子是谁都说不准的,再说他重生就真的能马上回来吗?如果他真的流落在人间,历经百年化生卵才得以孵化,那他要怎么才能回来呢?梭罗堡诸位妖王穷尽心血想要打破圣树结界都被蒲牢一票否决,那孤身一人的嘲风能有什么办法?
所谓占星问命,其实也只能预估一些模模糊糊似是而非的大概,仅仅如此都已经算是个中高手,真正能知晓天命的人,从来就不是人。
“无论其中有什么古怪,我还是希望嘲风能够顺利回来,”狻猊开口道,“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那个孩子……”
“那只冷蝶吗?”狴犴眼神一冷,“那是万不得已的时候,蒲牢的话我还是不能忽视的。”
“可惜蒲牢又不能离开金樱林,否则……负屃的事情……或者我们不能把负屃带入金樱林请蒲牢看看?”
“金樱林不是随随便便可以闯入的地方,我离开金樱林的时候蒲牢曾经告诫过我,金樱林是神圣纯粹的光明之地,其他体质的生物进入之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对金樱林环境的污染和损害,这也是为什么金樱林梭罗堡常年不联系的原因之一,蒲牢不能离开要守护的地方, 非明灵素体质的人频繁进入会对金樱林的纯洁造成危害……在我之前最近一次梭罗堡访问金樱林,也是九百年前的事情了。”
“……进不去又出不来,这真是……”狻猊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难不成我们真的只能被动的等?等嘲风自己回来?等负屃心智有所恢复自己逼出金灵素碎片?等……这是不是太消极也太憋屈了?”
“没有什么憋屈不憋屈,桫椤林是一个经历过无数灾难仍然存在的地方,而我们的职责就是让置身其中的人尽量少受些矬磨,比起早已付出的无数代价血泪,一些等待和消极算得了什么。”
“众生皆苦,苦的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