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内而生的炎煞之气跗骨而生,后又因体内曾经有过一次冰火两重灵力剧烈激荡被引出,完全根除只凭着控火之术口诀几乎是不可能,只能先行作一道封印,将那股狠戾凶煞尽数存于气海之内,再慢慢行内修调和之法,以经年累月的耐性安抚那股不驯之气,封印做成之后,平日里勉强能与常人无异,不至时时失控,但是,这层封印也有缺陷,每月初六就会失效,到那个时候就有一次集中的爆发,那一天的夜间,你必须寻一无人之处将体内戾气尽数倾出,否则,后果极其可怖……”
夏溪泽那夜的话还在耳边一声声回响,楚离涯狠狠的咬着牙,一边竭力阻止着身上快要崩溃的封印结界,一边顺着景阳城夜晚宽阔的街道,提足气力直奔城郊。刚才自己真不知道是昏了什么头,居然还有闲心思在院子里和他扯了几句淡,真的发作起来,才知道这炎气的厉害!
“轰——!”
楚离涯高高举起炎龙吟借着一路冲刺带来的动能猛然冲上半空,纵横捭阖的两记重斩在枯壤黄土上留下两道伤疤般的裂痕,一双眼睛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她整个人已经笼罩在了一片冲天盛大的火光里,如同披着一片烧灼的凤凰羽翼。
斩,刺,劈,挥,毫无规章的一剑又一剑,割裂了风,划破了地,黄土被炙烤的微微发烫,漆黑的荒漠深夜,一颗明亮的太阳燃烧欲裂——暴烈,狂乱。
正在此时,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少女突然出现在了楚离涯的视线里。
她穿着一身青韵盎然的浅青绿衣衫,好似一株修长挺拔的兰草,呆呆的站立在那儿不动。
糟了……
楚离涯心中发震发颤般的紧缩,她眼前的血雾愈发厚重,双手越来越不听使唤,身体的每一个筋节都在叫嚣呼唤着破坏、杀戮和毁坏。
……快点离开这里!
她想这么喊,但嘴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足下生风的直奔那个一片荒凉中的唯一活物。
在炎龙吟的巨刃离少女头顶仅有几寸距离的时候,楚离涯终于堪堪停下了手里狂暴的动作,双手不住颤抖着缓缓放下炎龙吟,剑插入地面扶着喘息,眼角嘴边都流出血来,一时之间脸上血污纵横,狰狞如恶鬼。
“姑娘……?”
青衣少女半天还是没挪步,看到楚离涯的模样甚至一犹豫考虑着要不要过来看看她情况如何,是否有性命之虞。
不对……这气息……
楚离涯突然眸光一寒。
妖气?
皓月黄沙,荒漠茫茫,普通人家的女儿为何会半夜出现于此处?想想也是不对。
原来……是妖……呵呵。
楚离涯本来苦苦挣扎的动力好似水泡般迅速退散,看似反而平静了下来,只不过她周围的红色光辉一圈一圈的胀大扩散,燃烧猛烈更胜之前!
青衣少女显然也是一惊,意识到了不对,立刻双手交接,结出一道青萝纹样的光圈挡在身前,一股自然天成的草木灵气护于周身。
“妖……哈哈……”楚离涯一抬头,血污满布的脸上一双猩红瞳孔,将本来姣好的面容扭曲成了恶魔。
青衣女子皱起了眉头,她本有筑基后期的修为,较之楚离涯高了不少,只是今日实在特别,楚离涯煞性爆发,虽然失了心智嗜血狂乱,但进攻性和实力都爆炸般的上涨,特点是完全不分敌我不受控制。
不等有更多的空隙,楚离涯身边的红光爆射,化作三道剑柱直插青衣女子周围,而她自己则如同一把利剑直插心脏,疾驰到女子跟前,聚起的烧灼光辉凝固在剑尖猛的劈了下去。
青衣女子身边的木灵护罩纷纷破碎,木生离火,更加助长楚离涯的剑气散发烧灼,眼看就要在她的剑气下烧成一段焦炭,青衣女子一咬牙挥袖,弃了几条枯瘦树藤模样的东西出来,自己幻化成一道透明的蓝影,倏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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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离涯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浑身脱了力似的酸软。
说起来也是正常,昨夜是炎煞之气发作之日,自己趁着夜色去了城郊一通发作之后便如同被抽干了力气,踉踉跄跄的回到旅馆躺下,再度醒来已是翌日。
炎煞之气发作时楚离涯的记忆不是很清楚,模模糊糊的觉得好像遇到了什么人,又好像不是人,或者只是一个幻象,总而言之昨晚她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周围空无一物空无一人,大约也就是没事……罢?
当起迟了的楚离涯收拾完毕的时候,据袁深雨说一早就出去打探消息的陈夜修刚好回到旅店。
“我倒是打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信息,”陈夜修将其他三人引入自己的房间,微微一笑道,“是从一个驿卒那里听来的,他送了十年的信件物什,来往荆州雍州,景阳城也是其中一个落脚点。”
除去千里传音或者专门以搜集讯息为专精的人士势力,普通城池中消息最为灵通迅速的无非是两种人——商旅和驿卒。
前者是为活计经营奔波,想那坊市行情变化万千,胜过六月晴雨,而且受的限制又诸多,买卖经营若是不有着最灵通的消息,最快的口舌、最细量的打算,多半是要血本无归;而驿站是司管书信往来,通达四方,一路山的风声雨点听到的也会只多不少。
“雍州纷乱,如果不是某种巫术邪道闹的太凶,是根本不会引起多大恐慌的,因为这里的人已经习以为常,”陈夜修看向楚离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