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歧路庄并不在分水城内,而是距离分水大约五十里开外的狼齿山山脚,周围长着一大片常年苍绿的雪松林,多年以前本是一处清幽怡人所在,此时却成了孤魂野鬼游荡,怨气横生之所。
稍在分水城内歇息了一下,楚穆二人就趁着天色还早直接向那歧路庄出发。
据刚才酒肆老板娘的说法,那歧路庄是在她奶奶那一辈的时候被灭的门,大约是六七十年前的事。
说起歧路庄,起始来的便很是蹊跷,传言在一百多年前,有一个来自外地的修士家族,浩浩荡荡的上百号姓梅的人家,说是此地阴寒之气厚重,适宜他们家族的人修行,于是在分水城外的雪松林里自行建立了一座庄园,名为歧路,供整个家族居住。
分水是个小城,与外界沟通十分闭塞,除了个别前来北疆寻求寒地奇珍的修士,很少有外来人闯入,歧路庄人突然的到来让分水的人吃惊了许久,轰动一时,但是那梅氏人家个个通晓术法,精通医药,性情温柔和善,初来乍到曾主动无偿帮助分水人疗伤治病,且特地在分水城里开了家专门的医馆,不久便得了分水大部分人的好感,歧路庄也就渐渐在分水周围站稳了脚跟。
相安无事了几十年,甚至在相传在极北之地圣树结界旁,桫椤林之战都没有影响到这个与世无争的北疆小城,没料到在五六十年前,分水城的人瞅见那梅花医馆竟连着三天没有开门,城里也没有歧路庄的人来往,歧路庄在当地已是很有名望,于是心下怪异的城民便一同前往歧路庄问候查看。
谁料当天去的十来个人,回来都吓得整个人语无伦次,只说是歧路庄遭了天罚里面的人都被杀光了,尸体残缺不全像是被野兽啃过似的,整个歧路庄血气冲天,隔得老远都能闻到。
再后来,歧路庄成了一座凶宅,分水的人笃信道法术数,恰逢一位道行颇深前来北疆的修士,便请了他一道灵符将歧路庄的怨气鬼气镇住,不教有脏东西出来祸害分水人。
又是几十年过去,老一辈的人都已经死去的差不多,新一辈的人对那座曾经来的突然、又灭门的突然的庄园只剩下了捕风捉影的印象,和老一辈人絮絮叨叨口齿不清的点滴传闻。
“这里就是那位阿婶说的雪松林了吧,即使隔了这么远,还是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阴凉死气。”
两人身上都是一阵不适,因为这夹杂着极端怨怒愤懑的气息实在是太浓厚了,那片雪松林之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灰色雾气,雪松枝干扭曲僵硬,枯黄的针叶落在地上厚厚的一层,风从林子里穿过,冷飕飕的?人。
“这里的雪松也受到了强烈怨气和尸气的感染,有了一定的异变,那些灰色的气息于人有害,还是驱散了进去的好。”楚离涯一挥手一股汹涌热浪直扑前方,将那股阴森之气冲散出一条透明的通道。雪松林里没有一丝鸟鸣虫声,死气沉沉如同坟墓,那些黑??的雪松在一片阴暗森冷中像是一个个挺立僵硬的干尸,张牙舞爪的拧出一个个骇人的姿态。
两人走了好些时候,阴凉之气也愈发浓厚,那座能看的出来往日相当气派宽阔的歧路庄才展现在两人面前。
一扇巨大的实木包芯的的朱漆大门上面的色彩已经凋零剥落,呈出一块一块土黄灰褐的色彩,上面凌乱的贴着一些变了色的黄纸符,破破烂烂的飘摇着。半块牌匾跌碎在门前的石台上,依稀可见已经黯淡的鎏金刻字,歧路庄。
“分水的人和风云榜上的信息都说这歧路庄前有一道压制鬼气怨憎的灵符,可是我怎么没看到?离涯,你知道在哪儿吗?”
穆非城周围一阵白烟缭绕,却是灵陵从天池珠中化身而出,依旧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和三年前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灵陵?你怎么出来了?”没来得及回答穆非城问题的楚离涯看到灵陵突然现身不觉有些奇怪,她知道这几年灵陵的鬼修也愈发进益,能完全与常人无差的行走活动,凡人已经彻底看不出来。
“非城,离涯,这座歧路庄上确实被人下过一道菩提明光符,看来是一位造福民众的高人,那明光符对鬼灵一类有克制奇效,所以几十年来整座凶宅被封的彻底,但是有益也有弊——一旦灵符的作用完全消退,几十年经年累月的怨气瞬间爆发,那怨憎戾气比之几十年前,更是可怕百倍。至于那明光符以无形无质的特性闻名,所以并没有具体的实化,且只对鬼魂一类有效,你们两都是活人,直接走进去就可以了,不必顾忌灵符。”
“灵陵你也是鬼,进去怕是不方便,要不……留在外面?”
“不行。”
灵陵想都没想回答。
“啊?为什么,你也是鬼,进去一定会受到那什么符的影响的。”
“我可以继续附身在天池珠里……老实说比起清雨道长的一丝生魂,菩提明光符不算什么。冤鬼恨魂一类的敌人你们之前并未真正遇到过,就这么两个人贸然闯进去,我放心不下。还有,我现在想说的是,鬼对生气非常敏感,那凶宅中冤魂的数量又非常之多,你们这样进去会立刻遭到所有怨魂的围攻,实在是太危险了。”
“那该怎么办?”楚离涯想想也觉得灵陵说的没错,鬼魂一类对人的活气阳气尤为敏感,一旦直接进去那就是所有冤鬼立刻集中的目标和靶子,若有更谨慎可行的法子,楚离涯自然不愿意冒险。
“我是几百年的老鬼,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