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湍有没有偷三姨娘的东西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馥湍落在那女人手上肯定是会吃苦头,凭三姨娘罚下人的那些手段,不折磨得馥湍生不如死,她大概是不会放过馥湍的,这个在龙家宅子里憋了十几年的女人,有气也多半是朝下人撒,更何况是一个早年多处与她作对的婢子。/p
我看着何如,他瞅着我也没什么表情可以看得出。为了馥湍我也是必须得回去的,于是我走近他说,轻声说:“师傅,家里有人等着我回去……师傅也不必再为徒儿担心了,你提早为飞升潜修打算的好,至于我……呵呵,这都是命,不管我这次回去会碰上什么样的状况,我都是甘愿的。馥湍需要我,我也不用拖累您,仅目前来看亦是个两全其美的出路。”/p
何如望了望李管家那一行人,压低声音说:“我还留在这里一阵子查清楚纵魂笛的事情,师傅也只能告诉你,夜深之后好好睡觉,哪里都不要去可保平安。”/p
他转身似是要走:“天黑好赶路,有事问鬼魂;魂善则相告,魂恶莫相交。”/p
我点点头,告诉李管家说:“你家七小姐会在天擦黑的时候在镇口与你们会合,且等着吧,我先行一步。”/p
紧几步赶上了何如,见他锁眉想着事情,便问:“我自知师傅心系天下,可是少见师傅如此愁态,今日徒儿将别,又不是永远见不到,师傅不用如此忧心。”/p
他状似无奈地笑了笑说,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即是你爹正房独女,龙家也将是建国立业的王侯之户,那些觊觎权位的人哪里不想着把你生吞活剥了呢……你何以见得这次的分离不会是最后一面,你可曾知道你将面临的是何等局面,你又如何能够掌控得了。”/p
我摇摇头:“师傅,你知道的,我家多出龙凤之姿的兄姊,他们自是有指点天下的气度和本事,而我……早年便志不相合,若是有人希冀从我这里谋算些权位之事,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然师傅是不必担心我的……若是怕我挡了他们的路,我自是让开,只要别伤害我在乎的人就行。”/p
他挑了嘴角笑得怪,点了点我的额角:“天随人愿便好,只是世事弄人……且记着我嘱咐的,夜深莫『乱』行,然则命格易数,又是要走一条不明白的路。”/p
我随着笑道:“师傅还是早日升天,徒儿我也可早日拜师傅求个保佑呀。”/p
何如闻言反手给了我一个栗子:“你这丫头,为何这话到了你嘴里便是另一番味道了,听着怪诞。”/p
我嘻嘻一笑:“什么,师傅,我是丫头么!您老竟然把我当丫头看,啧啧啧,明明七尺男儿一个,为何在师傅眼中却是个丫头,哎呀,老眼昏花了!”/p
我披了件斗篷坐在镇口大树的枝杈上,枝枝叶叶茂密遮挡着午后的阳光,并着那镇上的景物也看不见了,眼里都是细密遮掩的枝叶和斑驳的光影。这些雨天,难得是晴日,晒着薄阳有些慵懒。剥着栗子等着天一点点地黑下来,想着左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这次回去,大概锦瑟还要个三四月才能诞下孩儿来,那该是叫我什么呢,好像是姑姑吧。/p
靠在大树上伸了个懒腰,这一醒天便是暗得很,树下有一行人打着火把站着,还在说着话,仔细听的时候发现正是那李管家一行人,镇口小河一曲绕过,粼粼波光透过枝叶投『射』在眼睛里,底下的小河恍若装了一河的珠宝玉石。/p
李管家说:“也不知道那厮说话小姐肯不肯信,若是不信,拿了那信也该是信了的,怎么久不见来。”/p
一声音说:“会不会是……小姐怕……”/p
李管家带了些怒『色』说:“怕什么!别『乱』说,别『乱』想,小心你的命。”/p
那声音连连说:“是,是,是,小的知道了,管家别发火,不定一会小姐就来了,可能是路上看见了什么奇巧的小玩意就『迷』上了,多瞧了几眼。”/p
李管家又说:“这般想倒是合理合情……不过,天快深了,怕是夜路难行,赶回去的日子又往后拖一拖了。”/p
又听一声音说:“李爷,白日碰见的那贾姓公子怕是不好打发,我们还是早些走的好。”/p
李管家闻言只是说:“怕什么,咱们龙家的还怕了这小国小地的富户吗。”/p
又听刚才说话那声音附和道:“李爷说的对,说的对,这小国小地的富户无足为惧,你怎么这点见识都没有,还是咱李爷高明,看得通透,小的以后还是要跟着李爷多长见识。”/p
这时远远地传来一腔婉转的歌声,堪称昆山玉碎凤凰鸣、香兰泣『露』芙蓉姿,又听李管家说道:“这女子歌声极妙,细腻处婉转动人,转合若流水之态声不留滞,这比从前那青城的歌声更好,夜夜若闻曲睡去,定会安枕至天明……”/p
又听那奉承的声音说:“李爷可知此人是谁?”/p
李管家说:“你即是知道就别卖关子。”/p
那声音立时说:“爷,是那江南名『妓』路湘君。”/p
李管家一阵轻笑说:“『妓』子呢……路——湘——君——果然歌喉绝妙,不过……”/p
那声音又谄媚道:“爷若是喜欢,小的就去请来,只是这银子可要花上不少。”/p
李管家哼了声,又听一略显低沉的声音接道:“这银子难道是个问题?爷说的不过是因为爷从不和『妓』子来往,即使歌喉再妙也不过是勾栏里的人,肮脏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