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他重伤得大补便没有管他大手大脚,左不过我这个月的银钱都用在了这一顿,吃饭并不烧钱,烧钱的是他点来的醉心阁的头牌,我略略打听了下,头牌燕泉姑娘出阁作陪首付五十两银子,陪酒一个时辰最少五两银子,饶是被誉为八艳的路湘君和顾婉婉也不过才三两银钱一个时辰呢。/p
李雪狐顶着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在这边坐了会儿,加之燕泉姑娘的效应,不多时“迎客来”已经人满为患,店家甚至已经将隔壁几桌特别拍价,不论吃不吃都得付上“座子钱”三吊。/p
聊天时才得知那紫金凤镯真的是他用妖法变的,不过是想框我将骨镯给他,而一旦我以任何诸如“买卖”合乎天理伦常的契约方式交出了那镯子,下在他身上的主仆印便解了,他就可以继续修炼了,不然背负着主仆印,修为也会被禁锢。/p
他似是吃了半饱,擦了擦嘴:“不曾想他竟然会对你如此上心,给了你气剑、骨镯、十年修为,毕生绝学灵火术也一分没藏地教了你,不可思议。”/p
“当真需要如此惊讶吗?”/p
我看着他又吃下了一整只鸡,已经习惯他非人类的进食速度,我也就没有特别惊愕的感觉了,他既是妖,我也没担心他会撑死,倒是旁边的人或有议论他食量的,惊为神人。/p
“惊讶?”他笑笑。/p
“他是一个好师傅,上心教我技艺又如何?”/p
“你想的可真简单啊,竟然只得了你一句‘好师傅’来,哈哈哈,他也算可悲了。”/p
我惊得不轻,可悲?/p
李雪狐眯缝了眼睛瞧我:“凭你的修为能够炼气剑?你修的那道气肯定是他给你打进去的,如此方法需得他取自己身骨一块,先练成气再灌注给你,这样一遭下来,相当于是受了重伤,天下好师傅虽多,但能够这样教徒弟的他恐怕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他讪笑了会,说:“你从他那处习法不过数月已然达到一般高手几十年的程度,可曾想过这里面的异常,还是你自认为天赋异禀便可一步登天。他为了你付出了许多,几可丧命,你又体会了几分?”/p
我沉默,那一问,此生难忘。/p
何如从未告诉过我这些,只字未提,而我“理所应当”地接受他的付出似乎很久了。/p
结账时“迎客来”的东家『露』面了,那东家是个男子,三十出头的『摸』样,一副沉静之『色』在账簿上写了几个字,抬头笑说:“几位下次再来,今日你们的酒食权作我请客了。”/p
我不大明白竟有人如此豪放做生意的,几十两银子,白花花的银子拒之门外。/p
“当真不要?”/p
男子颔首:“真不要,客官慢走,下次再来。”/p
我总觉得有猫腻,还是付了钱才走的。/p
我们一行人离开了“迎客来”,燕泉姑娘乘上了回醉心阁的轿子。/p
燕泉陪侍的老妈子,她瞧着我带着几分惊愕之『色』,我看向她,她立刻收回了眼神:“起轿,回去,回去。”/p
看着轿子远去,我心中有一丝涩,忽地想起了往事:“醉心阁,从来不缺美人。”/p
我收回眼神,李雪狐却仍然皱着眉头远远地看着那乘轿子。/p
李雪狐以保镖的身份正式介入了我的生活,奇怪的是倒无人有异议,甚是李管家一干人等也如此,仿佛没有人记得他扮作小贩讹诈的劣迹。/p
然而有他陪伴的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开始平静无波,除了怪异的是他夜里一月有半月难觅踪影,每每晨起才回来时妖气暴涨,一副疲累之『色』,问也不说因由。/p
他将我从床上拉起来:“练功。”/p
我睁开惺忪的眼睛瞅着窗外,除了黑,还是黑。/p
“你可恶,天还没亮呢。”/p
“起来,快点,练功。”/p
“我再睡一会,就一会。”/p
“楠派的弟子诛妖诛魔已有千年,与妖魔结下的梁子可不小,死伤在何如手上的也不是一天一夜可以数得完的,倘若有一天那些妖孽回来复仇,你打算看着他们血洗楠派?那你就睡吧,睡到明日我都不管你。”/p
不知何时起,他从何如的敌对派变成了拥护派,甚至代替他辅导我修法,声讨我的懈怠浪费何如心血。/p
当然,即便他是冷眼,看得也比我通透。/p
日照初起,我已经练了一个时辰,早前迁走了住户的旧院没人,最是清静,正好可以容我练练灵火术。/p
“你在看什么?”/p
在屋顶躺着呆呆地看向天空的李雪狐许久没眨过眼了,我收势飞身到他旁边问道。/p
李雪狐转了转眼珠:“天啊。”/p
“天有什么好看的?”/p
“人。”/p
“人?”/p
“神仙。”/p
我默默地也看了会儿天,湛蓝湛蓝的,然而半个神仙的影子都没有。/p
他忽地笑了笑,狐尾炸势而来,紧紧地卷住了我的脖子,勒得我难以呼吸,又缓缓地松开,皱了皱眉:“没什么长进呢。”/p
我一边呼呼地顺着气,一面恨恨地看向他:“可恶!趁人不备,小人所为。”/p
他笑了笑:“我不过是想教你一个道理,别人要是想害你,定是不会让你有所防备的。”/p
我一边『摸』脖子,一边瞪着他,眼神竟不知不觉地柔了下去,再气不起来。/p
“你觉得我好看吗,丫头?”/p
他忽然转了话题问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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